几只狼嗷呜的叫了起来,血顺着她的下巴流了下来,她随意抹去脸上的血,每走一步它们瑟缩着往后面退。
她将已经僵硬了的狼肉淌进河水里,上面长满了脓疱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烤熟后的肉被她咬在嘴里咀嚼,太硬了导致她咬了很多口才彻底咬断,这群变异了的狼显然被她折服。
秀珍回到了洞穴里将这堆火给踩灭,敲了敲车窗,把烤好的狼肉递到他嘴边道:“吃吧,别嫌这嫌哪了,填补饱肚子就睡不好觉,这风也大。”
时总淡淡的‘嗯’了声,对烂的没法入口的肉,他脸上依然掩饰不住嫌弃道:“我这口牙,不好吃,你居然吃的下去,这里都有溃烂的脓包,我可不想吃别人的烂脚。”
秀珍拿过锐利的扁石头将肉切成一小片片,再盛在带着一点芳香的叶片上道:“这样总该行了吧,看你头发都白完了,不忍心丢下你在这。”
时总咬一口就闭上眼,让他没想到的是嚼劲十足。作为一个资深老美食家的他,五星级酒店推出的新品他基本都没放过,这张嘴早被喂挑了。
她勾唇一笑,他也没来由笑道:“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老人了,我要是有你这么贴心的外孙,可以颐养晚年了。”
秀珍叩开了车门径直坐上去,“只要你忘记自己吃的是什么味道,刻意回避它们的气味,塞进肚子里就可以了。”
时总将车窗摇上来,她握了一把碎草洒在肉上,他吃下去意犹未尽又来了一块,道:“你不洗洗衣服,都被血打脏了,睡下去不膈应?”
秀珍掀开袖子露出左臂上溃烂了的伤口,“不了,合着血味入睡也没什么不好,让我铭记此刻。”
时总将自己心心念念还没穿的西装用刀裁断,递给她干净的布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明天准备去走一走。”
秀珍双目怔忪,垂下眸接过,“我们这里的舞很漂亮,但现实不是来一场舞就是了。”
时总见她的脸上血迹斑斑,亲手才为她擦了擦,她一副惊恐的表情看了看他。
多用一条布就少一条,他满脸嫌弃将皱巴巴布料收进裤子里,道:“他们都说我坏的很,做生意精明没人性呢,你居然不怕我。”
她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从他牵强的笑里能看得出他不被待见,她为了安慰他道:“我也是十恶不赦的人了。”
时总压低了眸眼,若有所思的说:“但,吃人血馒头确实不太好,来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也不能够只手遮天。”
秀珍抿唇轻笑道:“我们一起生活,你死了,我就把你埋好。”
时总摇了摇头,“别了,要埋也要埋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她拿着这套漂洗的很洁白的西装凑到鼻子上嗅了嗅,有点淡淡的芳香。
她问了这衣服叫什么,又听他笑着说:“我一天换一套西装,不缺这些,管它再贵,我照样能买的下来。”
秀珍看了一瞬,斜靠在被椅上昏昏欲睡过去,她不知道关闭车窗要摁一下左侧的按钮,风一吹来她瑟缩着脖子裹成了一团。
忽然伴随着沙沙的清音,她睁开一只眼见到这窗子自动合拢了,再也没有刺骨的凉风。
“谢了。”
“睡吧,我这里还有被子。”
绵长而又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谁能想他刚将手搭在车门上,一双手也悠悠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时总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心脏病都要突发了,她胡乱别过额头上的发,双目还有点睡意朦胧道:“明天,我要试炼。”
时总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抽了,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还吓的他头皮发麻,直到他被她强行命令。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拖着鼻子走,他的面子难免有点没地方搁,便板起脸强行表现出一副严师的姿态道:“我们要干什么?”
此地黑灯瞎火,草丛轻微的颤了颤让他的寒毛直竖,用着凶巴巴的语气又对她说:“秀珍,我一个老爷子大晚上陪你来看鹿?”
这几只落单的鹿变异过后,两对斜长的犄角上生满了奇怪且散发着浓郁臭味的包,两个正在转动着的眼珠似要爆.裂开来。
她拿过从西装裁下来的布围在双目上,露出的唇微扬起,“我要进去,前提的是我要有足够的实力。”
时总叹了口气道:“你不怕,我怕啊,还要把车开到这里来?”
万籁俱寂时她捕捉到了细不可闻的低音,鹿的腿在踢动着草地时她握刀快速绕过去,“让你看着我。”
沉闷、孤寂、悲哀,似有似无的虫鸣显得太过突兀,让她像浸泡进水里呼吸不了,可她还没死,鼻子也能呼吸。
唰唰几刀过去,那几头鹿受了惊的后一秒,反而没跑还正面迎上了她。
他拔高了声音试图吓走它们道:“你倒了,我又开车过来吓走它们?”
她沉默不语,而他嗤笑出声,从车窗那里注视着她道:“秀慧,以后我这个老头子保护你,有这辆车,我们所向披靡。”
“不用,它们已经倒下了。”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让暂留于丛林里的鸟儿飞散,她提起一头鹿的角割下来,表面有光泽,骨质坚硬。
秀珍将鹿角放在石子上锤烂,在磨成粉的过程里掠来刺耳的杂音,她缓缓的说:“任何人都保护不了我。”
“那你这是在?”
秀珍低声道:“能在这里遇到一头鹿不容易,它们不是一开始就有鹿角,而是从鹿茸不断生长,最后长成鹿角,在隔年的春天再脱落,周而复始。”
时总堵住了双耳,“瘆不瘆得慌啊。”
“我看你应该腰痛,这个喝或者外敷都有助于帮你改善腰痛的问题。”说着,她将他的肩头摆正,赤脚提起一桶水架在竹竿上用火温热,亲自为他敷了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