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一点,我能多活十年。”说完,他没有随时随地防备周围有人靠近,这具年迈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美伢被他抱在怀里,有点神志不清的摇晃着头,又吐了一口血道:“小迪,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袁小迪将她微乱的乌发理到一边,“我姐夫都没动,你这不是有事找事吗?”
魏荀蹲下身,拿来绷带为她还在血流不止的大腿捆好,以防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而袁霏霏胡乱将脸上的土抹去,跑去扶住了他道:“受伤别乱动,以免伤口拉扯过大,血到时候更难止住。”
谢奎面容怔忪,不停的喊着:“老东西,你运用治愈术啊。”
山葵不动也不叹息,仅仅是坐在石子上浑身僵直的说:“我已经活的够长了。”
谢奎大吼道:“你给我闭嘴,我救你。”
山葵小脸一板,“我不需要。”
谢奎无可奈何,“你倒是动一动嘴。”
山葵叹息道:“人生而脆弱,巫师又怎么可能永远毫发无损呢?”
袁霏霏一愣,向来没正经过的谢奎,此时脸上再无半点戏.谑,他的眼神如此的认真,就连他的语气都透着一点悲意的哀求,“我求求你了,你再不让伤口痊愈,你会死的。”
山葵不急不慢扬起头望着他,他:“你怕了。”
谢奎在他面前忽然泪水汪汪,一点架子都没有了,道:“我对不起你。”
“我终于等到了你这句话。”
话落,他没望到天空上飞来的猛禽,她却看的清清楚楚,一只形同老虎却长着一对鹰翅膀的怪物飞来。
“这什么妖怪…”说完,袁小迪踉跄几步,巴不得生出十米大长腿直接跨过去,护她于身后,道:“姐,我猜它对血很敏感,你们快把伤口捂住啊。”
猛然间刮来的风大的吹起了满林的树叶,这些叶片像挟带了巨大的杀伤力。
山葵缓缓的起身,骤变的天气下闪来雷电。
他望着已经成为一缕魂魄的他,说的字字有力道:“谢奎,我不后悔跟你成为兄弟。”
谢奎的神色开始有点变化,“我也从不后悔。”
山葵低下了头,“我们一起玩,一起闹,你是我的双腿,而我成为了你的嘴巴,可我们还是回不去了。”
山葵自顾自摇了摇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我不杀你,但这一辈子都会恨你。”
谢奎对他说的话已经很知足了,眼里闪过泪光,“你…别说了。”
山葵默了一瞬,“儿时我说过,见了面不要打你,我允诺了,那么你呢?”
谢奎语速极快,像似为了不让他久等,“山葵,我一直没忘记我们的过去,你说什么,我都能尽量满足你。”
山葵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暂时没想好,等哪天我决定原谅你,自然会告诉你。”说完,他双目半合,眼中蕴满了杀气让他看上去坚不可摧。
迎面俯冲过来的怪物妄想吞下他,而他不动一下嘴上一开一合,血还在流,还未近身的怪物被绞杀在半空。
袁霏霏用利器为他抵御背后来的怪物,它们居然还懂得双面夹击。
她深觉生命伟大的同时一手被它的尖嘴给划伤,道:“老爷爷,我帮你,你先搞啥治愈术吧,其他的交给我们。”
魏荀跑过来摁低了她的头,恰逢其时从发顶划过的怪物,带来的一阵狂风让她惊得闭上了眼。
那头飞到半空中的怪物飞速折回,张开的尖嘴里还吊着几块碎.肉,也要将她吞入腹中。
奇怪的是她毫发无损,一见是他站在了前面。
他的伤口全部痊愈,目光所及之处皆死于非命,“让它见识见识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袁霏霏有点没缓过来,听他沉吟道:“放心,我的命不该绝于此。”
冲破了结界的猛.禽们就像以高速度旋转着的陀螺,任何人稍微触碰一下它们,都会当场变成横飞出去的血沫,其余的几只被他一声,“都给我滚回去!”
瞬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阻绝在外面。
袁霏霏惊叹道:“厉害啊,老爷爷。”
风将他的黑袍吹落,这具不堪入目的身体暴露在外。
他几根发丝在大风里翻飞着,不时还盖住了他的双目,道:“我曾经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我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我知道那是什么!”说着,袁霏霏蓦地拔高的声音惊吓到了他,她笑而不语。
她曾被命运戏弄过数次,无论是半路到了十年后,还是磕磕碰碰来到这烂地方。
袁霏霏同他相视一眼浅笑道:“但只要能握住它,到死也不能放弃,到死也心甘情愿。”
他神色微动道:“它是信念。”
“我跟你一样,也从没放弃过。”说着,她满目感激望过去,将要咬断她手的一只怪物驱赶了出去。
他也将不知死活的它们斩杀于原地,依旧面色不变道:“黑法是我的信念,从小是,现在也是。”
谢奎默默来了句:“呆子,呆子啊,为什么是他啊?”
这时黑法握住她脖子的手向内一点点收缩,“惠,你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唯一爱你的人,盼了好久的孩子,都说没就没了。”
惠的衣服被血染红,血顺着她垂落的指间一直在流,她说的吃力:“伊文不会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一排排被海风蚀剥得几乎不成样子的木板面前,黑法声色俱厉的说:“她死了,就不要想我再存什么善念,我要让所有的人都陷入腥风血雨。”
他正准备掐死她再进行一场鞭.尸才能消减心中的怒意,飘来的声音道:“你别杀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黑法不为所动,直到另一道憔悴又陌生的声音终于阻止了他,“黑法,住手。”
山葵站在他身边道:“我们回去吧。”
袁霏霏眼见老头满头白发苍苍,他灰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又联系所听到的话,喊了声道:“女人是吗?我见过,就在不久前,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伊文,确实美的让人如痴如醉。”
山葵的手搭在他泛起青筋的手上。
黑法迟疑不决的松了手,看向了他们,面色阴沉,“山葵?”
山葵指了指她,“我们回去吧,以后再来。她不是说见到了她吗?我们还有机会。”
惠捂着胸口,嘴上满是咳出的血,被她扶着站了起来,她低声细语道:“我也想见到伊文,我欠她一个道歉。”
袁霏霏还以为他们还要互骂,谁知他一言不发的走了。
她刚张嘴,他的指腹抵在她的唇上低声道:“霏儿,既然惠没事,我们就别多此一举了,让他们安静离开吧。 ”
袁霏霏的目光一直跟随他们离去,他们慢吞吞的走到一棵树的面前中。
这棵树距离生命之树异常的近,他的手融入了树身似乎能走进另一个世界。
山葵没走几步,天空密布着成千上万的魂魄,下面是滚滚的岩浆,左右两边的墙上长满了非同寻常的冰凌,他们在冰和火两重天的夹击下哀嚎连连。
魂魄在怒意之中一点点变红变绿,他们有的被迅猛的疾风给刮得声嘶竭力的叫,在狂躁中不惜一切冲去击伤了他。
黑法受了伤,他捂住伤口处,同时敛去了神色道:“我没事。”
山葵眼见他的伤势有点重,“你之前就被它们伤过,还不注意一点?”
黑法淡淡的笑了笑,拿出一支笛子含在唇间,在淡然而又空灵的清音中,脸上的戾气被他掩去了。
山葵神色微动道:“吹的真好听。”
黑法笑吟吟,“我也教会了阿玛,他吹笛子的技术也拿的出手。”
说着,他望着这一群一直以来自己的杰作,皆是恶鬼和厉鬼被束缚在这里日益备受折磨,他们嘶吼着、无力的捶打、在痛苦中放弃了挣扎。
他都看在眼里,不过一无所感,“我还是没有找到她,我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就想在死前再见她一面。”
山葵环顾了四周,叹息道:“这里没有一个魂魄,长得像她。”
黑法的目光变得灰暗,“山葵,你说她到我死,都要躲着我吗?为什么那个女孩能看见?”
山葵神色淡淡道:“不知道。”
“她的遗愿是做个强大巫师,我都做到了,到底哪里出错了。”
山葵只是道:“我在,因为你在。”
黑法的手不着痕迹轻颤了一会儿,笑的温柔道:“即使我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一个140多岁的老怪物罢了,但你始终没有走。”
山葵不忍心再看这群受难的魂魄,似乎再多看一眼就能联想到自己,侧过头道:“黑法,可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是吧。”他从树里往回走,那潇潇落下的叶子似乎压垮了他的肩膀,让他每走一步都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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