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去玩吧,没辙了。”
其他人都去尽享这片刻的放纵,在浓郁的酒香中大家都喝的酣畅淋漓,只有她蹲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一直在同那头被关在铁笼里的异兽对视。
它是一只浑身被错综复杂的纹迹覆盖的犀牛,蕴满了泪的瞳孔布满红血丝,在沉闷的低哼声中她买了一块只有巴掌大却天价的肉,道:“你也恨它们,但这跟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什么区别,所以呢只有自己变强了,才有说话的资格。”
她从细栏杆里把肉块给丢了过去,“我还是看不过去,你肯定饿了,吃吧。”
她在它的眼里,正如浸泡在了一汪红色的汪洋里,一样的是她们的眸色都红,不一样的是其他人都惧于它的嚎叫而不敢接近,但她一出现,它不仅不乱叫还蠕动着嘴慢慢的吞食着那块肉。
秀秀正看别人吃饭看的入迷,谁说出的话让她全身一僵,“秀秀,我能看看你的戒指吗?”
朱古脸上挤出笑,底下的手却已经探了过来,“我仅仅出于好奇,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戒指。”
秀秀猛地把双手背在了后面,拒绝的毫不犹豫道:“不行,这也不是我的东西,没有征求戒指主人的同意,我不可能把它随便给别人。”
朱古低下头说的支支吾吾道:“真的不可以?”
“我只想知道,你的记忆去哪里了?身上毫发无损,怎么可能突然失忆了?”秀秀起身后手刚搭上去,她的全身很明显的震了震。
秀秀浅笑着握起她的双手拖至胸前,道:“朱古,你有什么困难,或者烦恼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朱古盯着她的脸怔忪,尽管那些可怕的纹迹都蔓延到了她的脖颈处,就像恶魔的胎记在她的身上发酵了,但她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朱古,你没事吧?”
“没...没...我只是想到了什么,先离开一下。”
秀秀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来不及拦下她问个明白,她拔腿溜的飞快。
朱古握着胸前的那枚传音石,透凉的石面连同着突如其来的鸟叫声让她吓了一跳,道:“我找到钥匙了,在秀秀身上,可我拿不了,身边太多人都在保护她。”
那只乌鸦屹立于棱角分明的扁石块上,双方都陷入了片刻的安静中,传来的声音夹杂着可以捉摸到的叹息,“你别做了。我今晚就要埋了这个坑,好心劝你一句,出来吧。”
朱古跟它对话,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让她呼吸不畅,“可我都到地下第三层了,还怎么出去?不对,不是你让我帮你找什么钥匙吗?”
“那是你的事。”岩石上沉积的水嘀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让她惊醒的同时它已经隐匿在了头顶那个圆状的洞口,她刚松了口气,石头被谁踢动了咕噜咕噜滚到了脚边。
“谁?!”朱古提心吊胆又叫了好几遍,可没有人。
回去后,正巧遇见黑煤炭走来跟她们小声的说:“亲爱的客人们,跟随我来,看你们帮我们找到了生命之树,我们愿意视你们为贵宾,带你们去地面一探究竟。”
它带着她们推开了好几扇门,得以见得此处究竟有多地域辽阔,停伫在一处偏僻的门前它化成了一滩黑泥,咔嚓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黑煤炭亮出了两排森森的白牙,刚说:“跟我来,还要走过一个很狭窄的。”
萧湛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也是黑人牙膏百年的忠实粉丝?”
“?”
萧湛继续道:“我就问问,你刚才跟生锈了的开门把手接触,难道没有疑似病毒的东西在你和它之间蔓延?”
“???”黑煤炭一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
“你们一直在挖洞挖坑,莫非是在找生命之树在哪?”
黑煤炭终于听到了一句像样的话,她们从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羊肠小道里走,吱吱声中不时有老鼠蹿了过去,而她很不幸的踩到了干硬的粪,头顶的积水滴落下来润湿了她的发梢。
“我们走左边,还是右边?”
阿彪指了指两边不同的方向,前面是类似简化版的‘电梯’,整个空间呈长长的柱形,一根根木头横着竖着组建而成,她的脚踝一阵凉风袭过,刚跨进去后站在了最前面,底下隐约有熟悉的叫声。
只见小五抓扒着粗壮的木杆叫了几声,旁边还有一只从未见过的猴子,她刚问:“不能开门?”
它们两只已经跑到了对面,门刚合拢两边‘电梯’的方向完全不一致,一上一下意味着她们即将南辕北辙。
黑煤炭道:“我们连按钮都没有,怎么给你开门?这玩意,只要你踩进来,它就能动。”
“那它们去了哪里?”
“那边的电梯是去第二层的。你们要保密哦,我们为了赚钱,一般都不告诉那群人,能去地面最便捷最方便的方式。”
黑煤炭话刚说完,视线之内从漆黑一片到有一点点光照了进来,两边的铁链在快速的滚动,摩擦声中在拖动他们的铁链咔的一声没动静了。
黑煤炭一脸尴尬的说:“呃...这东西卡主了,要你们举高高,把我抱上去了,我去推开那个被钉子定住的木板。”
萧湛:“你可以?我见你手短头小身子也短。”
黑煤炭回道:“亲爱的,你这话是瞧不起我黑煤炭,生活在地下数十年,有些技能都不是盖的。”
在这个形同囚笼的‘电梯’中,没有明确的固定物,摇来晃去致使她们重心不稳。
萧湛撑住了边上道:“我怀疑上面的铁链一断,这个牢笼就会掉下去,从这里到第三层的距离我没有估测有多远,但绝对会死。”
阿彪把她架在了双肩上,她打直的手一直向光的聚积处探去,在她好不容易攀住了洞的边缘不停的发力,把木板四角上的钉子撬开后刚从狭小的口子里爬出去,周边的树藤在往她的方向聚集的同时铁链唆的一声断裂了。
“啊啊啊啊啊。”铁笼子坠落到一半,经不住强劲的风从而解体了,千钧一发之际,她们每一个人都被刚劲有力的藤蔓给束住了腰部。
大吉大喊道:“秀姐!你太厉害了。”
大利急忙附和道:“我的妈,没有秀秀,我们真的会死掉。”
其中的朱古低下头道:“她不太像是会诅咒别人的人啊。”
而此刻黑煤炭分出的几只手一把摁住了她们的头,她们刚躲在树旁,在惊世骇俗的啼叫声中好几只盘旋在天空的异兽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撞在一起。
不过片刻就有一只异兽在争斗中被绞杀,从天而落砸断了无数的枝干,在灰尘扬过树高,一场战斗结束了。
“这里是炼狱?”
黑煤炭点头,“炼狱属于中间地带的一个特定的区域,疆域算辽阔 ,异兽集群之地,全是高阶。再往前就是你们所说的裂谷了。”
黑煤炭挖了一把地上的黑泥土往他们的身上抹,又道:“若不是黑法的结界在外面罩着,它们早就跑去吃人了,这样一想,他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善人。”
凶残的异兽撞断了树在肆意的破坏,此地正如其名,没有一种植物和低阶的异兽能幸免于难。
旁边的黑煤炭还在说:“地精和我们都不敢把洞给打通。这群异兽太强了,你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没有强,只有更强的。”
“跟修罗场很像...”
黑煤炭颔首道:“哎呀,说白了就是生死场咯,胜者生,死者亡。”
“跟游戏很像,赢家胜出,输家就要被淘汰。”秀秀顺着它的话刚说出口,她从震裂出了很多深痕的地上,缓慢的走到了那只受伤的异兽面前。
它胸口的肉往外翻,可露出来的竟是紫色水晶一样的东西,正对她手指的方向那颗眼珠子忽然睁开了,她被谁扛在肩上听见一声道:“快走。”
阿彪这么一大吼,在只有兽叫声中格外的突兀,然而她们没有成为众矢之的,或许是她们连塞牙缝都不够,在低弱的叫声中那头受伤了的异兽在血海里淹没了。
大吉急忙道:“我们有霍邱,让他把我们带下去,快支棱起来啊。”
霍邱则一手牵住了她的胳膊,她刚身子微斜他便俯下身道:“黑法,准备埋了这个洞,为的就是彻底堵住这里,我们没法活着出去,所有人都要死。”
百兽争鸣,乳哮撼地,脚底震颤感不止,她不假思索甩开了他的手道:“我不信你所说的话。”
霍邱垂下了眼睑道:“你是不信我这个人,还是不信黑法真的会发疯?”
“你这个人。”秀秀甩下一句话后别过了脸,她刚擦去额头上的汗。
他拽住了她的手臂道:“秀秀,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一个人,我没有骗你。”
他的劲道太大,她又动了动胳膊示意他松手,但没有挣脱开,只能缓和了点语气道:“你一直以来所做所为,让我怎么相信你?”
“就此别过,有缘再见。”霍邱一路后退后到了树旁,嘶叫着的鸟兽穿过林间,他往背离她们的方向走了去。
大吉一脸茫然,说的小声道:“霍邱这个人真没良心,居然说再见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