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兴致缺缺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法器,传来灼烧的声响,她已经用高温的火把它融成了一滩银白色的铁漆。
外面隐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萧湛起身向阴暗的周围看了许久都没发现个什么,他整理微皱的裤腿时从上面发现了一根不太寻常的草道:“你在干什么?”
“把它做成一个手环。”秀秀从他手里接来放置已久的不锈钢锅,等温度偏低了一点尽快把它倒入里面,但由于没有定型的东西,做出来的手环形状很奇特。
秀秀刚戴在了手上,从树的背后旁边跳出了几只跟面团一样的小家伙们,它们的头顶上长着一株草,跟黑煤炭很像的是形态,但不同之处在于它们通体纯白的身上竟没有眼睛。
阿彪说了句,“我天,好可爱的生物,快让叔叔亲亲。”
驳的肉爪按住了她的衣袖道:“快走,等它们睁开眼,我们要完了。”
萧湛则拿起刚才的草同它们头顶上的对比了一下,把人的双眼摘下来都能发现两者一模一样,在它们睁眼之际她们坐在了它的背上飞快的逃离。
但它们怪笑着用手趴在了她的腿,往后死劲一拉时她一把拔掉了它头顶上的草,这跟散发着淡绿色的草叶化成了一根针。
秀秀一惊,而它跟气球一样在拔掉了头顶的草叶后,整个身体在无限向外膨胀,簌簌风声在她的耳边回响,在剧烈的晃动中她手里的针不经意间刺进了谁的手臂上。
阿彪低呼了一声,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了,嘴上还道:“大人,你快把针还给它,再让它这么叫下去,我耳膜真要破了。”
秀秀在滚到地上时索性各扎他们一次再一起放入口袋里,一个大到离谱的脚板从天而降,这寻常人难以抵挡的脚劲让她心有力而气不足。
驳咬住了它的腿,它在嘶叫中微微抬起了腿,她趁机从地上爬了出来,听它道:“你快爬到我背上来。谁让你跟它打了?至今谁都没击败过它。”
她先是用了幻影术,一部分她的影子牵引住了部分小怪的注意力,之后她甩出了法器,这把伞在转动间亮出了跟花瓣一样锋利的刀面,蓝色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它们等她们跑到了一处地方后很默契的停在了外面。
萧湛从她袋子口爬出来了一点,“你们别再走了,里面不太对劲。”
“我们必须往里面走?”她喘着气刚说完,看见缠绕在树身的藤蔓居然在移动,她揉了揉眼角还以为看错了,但当一头长着犄角的龙从浓阴上探出了头,它猩红的瞳孔一缩以杀气腾腾的姿态游移了过来。
秀秀直接往回跑,身后的异兽以风的速度狂追了上来,还候在那里的小怪们一见她竟往回跑,在原地活蹦乱跳了起来。
驳也傻了眼,“你送死?”
“我们不用跑了,让它们打,我们坐拥渔翁之利。”她让这些小怪们趴了她一身,身后传来了长满鳞片的尾巴扫动着树木的巨响,她再腾出一只手拔掉了它们头顶的草叶,在它们一个个变成了巨型气球一样的东西。
她生的纤细很容易从它们的间隙中爬出来,嘭的一声,袭来的异兽刚好跟这群小怪物们撞了个满怀。
秀秀靠在树的背后气都不敢喘了,她跟它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谨慎。别人是求生之旅,她是夺命之路。
炼狱之外——
他觑视着她时发出的声音跟咯痰一样嘶哑道:“你是谁?我没有女儿,但你手中的钥匙,我很喜欢。”
两侧的人手握的既不是铁剑也不是寻常能狩猎的短刀,她把戴在手上的钥匙往后一收,道:“你想知道,让我们先去你们的地盘上做做客呗。”
咚的一声他们握在手里的利剑在整齐划一的击地,侧过身让他们先走,一旁的袁小迪问道:“能显示信息的屏幕又是什么?”
兰洛特道:“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荧屏是主页,你只需要叫一声主页,它自然就出现了,但很多人都不知道,才无法激活它,从而让它出现。”
袁霏霏笑了笑道:“那你欲望有多大呀?不然整出的这些事儿平白让人折了寿。”
兰洛特心平气和的回道:“我没有欲望。”
“你上了初中后老师说考一个好点的高中就好了,等你到了社会,想当个懒狗,但为了更高的生活质量,你还不是会考虑什么工作更好?单纯为的是工作?不是,是欲望一直都在驱使着你。”
袁霏霏笑着又说:“再说,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欲望,还不如从小别吃饭了,这样就不用满足自己的食欲了。”
兰洛特脸色通红,“你...”
袁霏霏两指比划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继续道:“你一个大人物何必为了我一个小人物劳费心神,你要真动气了,那真的还是活太长可惜格局还没完全打开。”
兰洛特看了过来,“此话怎么说?”
袁霏霏接着道:“我们在半路上相遇,我还能叫出你的名,说明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是谁,给我们一个好待遇,一切好说。”
兰洛特冷笑一声,“我也可以来硬的。”
袁霏霏摆了摆手道:“行啊,没说不可以,我们精神受损,到时候想为你真心服务都难上加难,对于帮你这事也爱莫能助啊。”
美伢打住了她道:“袁霏霏,你少说一句,他的脸太难看了。”
袁霏霏又道:“脸好看不是好事,让我夜不能寐,只为了把你的绝世美貌记在心里,但脸难看就是大大的好事了,我失眠直接被治好了,每天睡的比谁都香。”
兰洛特黑着脸带她们走了一处位置,放眼望去接连是钢铁打造而成的屋子,它们落于茂密森林的每个角落呈一个圆状散布于四旁,有头蹬开了门拿出了一把□□。
兰洛特道:“在这里人在神之上,没有什么是人不能掌握的。”
萧硕打断了他道:“你们这个世界两极分化这么严重?”
兰洛特拒绝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道:“这枪不太一样,它靠近扳机的上面嵌有一个很小的指南针,上面标明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还能帮你自动瞄准猎物,除此之外,里面还组装有消音的部件。”
“这就是拥有bug 的武器啊。”袁霏霏抚过这堪比98k的枪杆子已经爱不释手了,听他又道:“有的武器上面还有八卦图,你能随时随地算命,至于出自哪里,我也不清楚,自打有意识以来,我就拥有它了。”
兰洛特才刚拉开门呛了她们一脸的灰尘原来充斥了满室,所幸的是服务很周到,没过多久有人端来大鱼大肉放在桌上,稍晚一点还有人扛着几桶热水进来。
惠拿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在热水里搅浑了一番,为她擦掉身上零星的血后默念了巫咒,窗外的落叶飒飒作响,总有诡异的影子在周边出现又消失。
当床上的人有了苏醒的踪迹,她捂着胸口喷了口血,“我老了,一次消耗太多,就会这样。”
萧硕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挨着掌心的额头上的温度一点点回升,她弹起身后用双臂拥住了自己,跟刚撞了鬼门关似的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葵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注视着自己能灵活动作的手指道:“谁救的我?”
魏荀语气淡淡道:“是你自认为是仇人的人,救了你。”
葵榷全身一震,想感谢她的话半天都说不出口,喉间跟卡了鱼刺一样,非但没有意想之中的感动相反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她握拳的手重重的砸向了床面上道:“一个白巫师,居然…”
惠开口道:“你承受了他的怨恨,而你本身跟我们并无仇怨。”
萧硕则夹了块肉往她干涩的唇边放了去,她看着他缓慢的咬进嘴里,听谁说了一句道:“袁霏霏和美伢,好像不见了。”
袁小迪举起了手,“我姐理所应当我去找。大哥,你别顾着给她投食,你在拥抱她的时候,自己的手臂都被烫伤了,赶紧包扎包扎,以后别再流血了。”
这时袁霏霏已经坐在了别的屋内,她接过他手中很普通的刀,但当她触到刀柄上的小按钮,乍现了几片更锋利的刀片,让这把刀呈现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她一手拍在大腿上道:“你真的有个女儿,你只是记忆被暂时篡改了。”
兰洛特明显不信她,她只能指向攀附在墙上的蔷薇花道:“你家族的族徽是蔷薇,有一道声音经常提醒着你,让你必须一直候着天灵珠,是吧?”
他注视着蔷薇花的时间太长了,让她神色一变立马开口道:“大爷,你们神秘家族这么厉害?”
兰洛特迟疑了下,还是说道:“神秘家族内,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就是我们,低端的是那些自愿加入进来的半人半兽。”
他又道:“我们向外宣称的是我们在寻找天灵珠,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天灵珠在哪,但为了铲除那些知道位置的人,以防万一他们会去找它,这才出此下策。”
袁霏霏淡淡的’嗯“了声,他笑意不抵眼底道:我很好奇,你怎么能一见面,就知道我是谁?”
她抬起眸道:“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刚见面那会,你想杀了我们。”
兰洛特擒着玩味的笑,在听见她说完了之后的话时脸色越发低沉,“第一这四周经常闪过的影子,绝不是单纯的影子,而是一些异兽,说明距离炼狱很近的这里,第二我看到了鹿的标识,这里的人跟海对面的人一样,应该有领域意识。”
袁霏霏又道:“在排行榜位居第一,又靠近炼狱的位置,不是神秘家族又是谁呢?”
他听的拍手叫好,“我愿意让你们多待几日,但你不能如愿以偿了,地下城前不久被填满了。”
她接着道:“我们可以把那些石头都搬开。”
“可以是可以,但黑法手下那群恶鬼差不多成型了,你也可以为了天灵珠坐视不管。”
说着,兰洛特还起身站在了门边,叩开门向外环视了一周后确保没有人了,才回过头道:“天灵珠重见天日,灾难和福瑞同降,再加上那些邪.恶的鬼魂,够呛哦。”
她一脸诧异,他竖起的两指在她的面前左右摇了摇,又道:“那些动物都在变异。”
袁霏霏扯过纸巾只差没有为了清洁耳部卫生特意去擦拭了,“我知道它们在变异,不就是那什么恶鬼冤魂整出来的邪恶力量吗?”
兰洛特说的言简意赅道:“不是。我劝你,最好把黑法手下那群鬼东西消灭了,我才好帮你。”
袁霏霏笑道:“你的使命就是守护天灵珠,它又在生命之树上面,即使我把那群恶.鬼消灭,你也不可能带我去生命之树的确切位置,对吧?”
兰洛特看她的眼神不太寻常,“你居然没有上当。”
袁霏霏抵着额头,叹了口气道:“我们明白人,能不能别绕来绕去的说话了,直接告诉我,怎么才能彻底消灭那些恶.鬼。”
兰洛特回道:“要去幻族,得到一块无色水晶,但那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羽族总去打他们,也是为了争夺它。”
她点了点头,“那我们能借一借你们的武器一用吗?去幻族,他们有的会飞,有的还能制造梦境,我们不是过去找打吗?”
“不能。”兰洛特鹰钩鼻,两瓣剪刀似的嘴抿起,在烛光中他的脸介于明暗之中衬的有些刻薄,一猜便知不太好说话。
“还有今夜我们所谈及的事,你不能告诉第二者,不然你们都别想离开这里。”他一说完拉开了门,伸出的手做了个‘请走’的手势。
谁都没发现有人在那句话刚说完就从这里走了出去,偶遇的野蛮人抓牢了她的胳膊刚要出手,她忙小跑躲进了谁的怀里道:“老公,你也不看好人家,这夜深人静的多恐怖,我好害怕。”
那个路人秒懂一走开后她直起了腰,他扬起了脸往四周望了望道:“我姐呢?”
美伢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用力,他怔了怔见她从上面拿到一根发丝,她唇角一扬将发丝拿在手里来摇晃了下道:“小迪,原来你喜欢长头发的。”
他疑惑不解的‘啊’了一声,她则挑起了他的下巴,眉眼带笑道:“刚好我就是。”
袁小迪一脸红,胳膊一沉只见她倚靠在他的肩上说:“我们走吧,你姐晚点会回来。”
“行吧。”他还是在原地等了一小会,最终牵着她回去了。
次日一声枪响,美伢扛起一把木制的枪杆子又架在抬高了的大腿上,一发子弹从枪口处迸射而出,从半空中飞射出去却没有打中任何东西,她甩了甩泛酸的手道:“那个老头不是说,我们能解决几条异兽,就多伺候我们几天?”
葵榷举起弹弓,在瞄准对面异兽的那一刻她双眸一眯,石子划过叶子的沙沙声一停,倒地的异兽依旧满足不了她。
葵榷心不在焉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却同她道:“你这样握枪,是准备打自己人?”
“是啊。”美伢刚回了话,隐约听见了一声闷哼的,他抱着被擦伤的胳膊看了过来,她的手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弹弓。
萧硕朝她们这边大喊道:“葵榷,不是她,我知道是你。”
“你是我最后一个人头了。”说完,葵確看了看她轻蔑的一笑道:“这个伎俩,我从你身上学来的,不客气。”
说完,葵榷扳动着扳机在射出一枚极具杀伤力的子弹后,被惊动了的异兽嗖的一声没了影子,旁边的人还没有半点动静,她面不改色的说:“怎么?忘记那天被我打的时候,自己有多惨了?”
“真要谢谢你,让我看见像火人一样的你。”美伢盯准在树和树之间快速闪过的一团黑影,一点异动似乎让她的直觉变得敏锐了起来。
嘭的一声,一股刺鼻味涌来时枪口处的白烟缓缓升起,她掩唇笑的装模作样道:“你看,有了你的衬托,我连枪法都进步神速了。”
葵榷转身就要走,但熟悉的气味让她脚步一顿后偏过头道:“来支?”
美伢抖动着烟杆上,零星的烟灰落在了她的大腿上道:“也可以给你,我想让他们乱成一团糟,你要加入吗?”
“怎么做?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去找黑法。”葵榷把烟嘴含入口中,袅袅的白烟从她的鼻端缓缓飘出,但她的脸色比烟气还要白,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低时她眸色一变,再见她笑的一脸羸弱无害。
旁边生满了妖冶且火红的野玫瑰,她更加殷红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残忍的笑道,“正面谈判不行,那就来狠的呗。”
枝头上立着的鸟紧盯着这边,倒映出她们身影的瞳孔里,同样能映现出另一个地方的情景。
海的对面——
佛前的檀香弥漫了满室,在那日浩劫过后没多久他便提议修建一个真正的佛庙,他则日夜为他们讲述世上无常之事以及所谓的因果轮回。
外面的布置也别有一般的雅致,亭中周边的荷花都盛开了,她也随着其他人从外走来,体态跟别人相比较更加的轻盈,正在蹲下低头默坐着。
邬时不时便看她几眼,她只得把头低的更低,刚起身要回去听见他在说:“那个女孩,实在是让我很想取代她身边的人,如此俊美,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正好天色微明,山鸟在枝头上鸣叫,她一回过身袭出去的手在他看来慢了太多,被他紧紧的擒在手里时她面色微冷道:“你不该总来扰了我耳根的清净。”
邬只是把一个镂空花纹袋子装成的盒子往她的手里塞,“这是定情信物。”
他还道:“没想到你身为犼族人,居然连格挡和防身的技巧都不会了,但也好,果真女子就该待在闺房里,学一些弹唱和规范平时自己的用语。”
“给我老实点。”
说完,杳姬不愿意接,在跟他推搡的途中她被揽入他的怀里,跟这样一个外人亲热她厌恶至极,将漂亮盒子打翻在地时她一脚蹬在了他的大腿上。
邬还贪恋着她浓密乌发上的清香,大腿一痛他接连后退跌进了旁边的池塘里,一只青蛙呱呱的叫一下子蹦在了他的头上。
杳姬的视线之内不再是漆黑一片,介于红黑之间已经能模糊辨别出那有一团影子,她听到窸窣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时快步离开了。
夜晚她打了盆水,刚润湿了绾在了手上的发,听到一声:“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同我好好商量一番,把这女孩的终生托付给我?”
她需要一张帕子来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渍,在起身时太过急切以至于踢翻了这盆水,哐当一声地面盈满的水让她脚底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