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尚东感觉今晚的夜色格外迷人,街边的霓虹灯如长龙般沿着大路延伸开去,蔚为壮观。
他吹口哨踩着自行车在城市的洪流里穿行,心里感到了做为班主任的责任和快乐。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机的界面,把自己吹的口哨录下来。
看着手机里的3个录音文件,他咧嘴而笑,浑没注意身后有人惊讶地盯着他。
陈尚东是真的不识五线谱,可他很喜欢音乐。
不只如此,最近一年来他还常有一种创作的冲动。
每到这时,他就用手机录下这些臆想出来的旋律。
不为别的,图个高兴。
第二日早自习,陈尚东叫汤琳出来,“你父亲昨晚没再说你了吧?”
汤琳摇头。
“没事看《倚天屠龙记》做什么?其实还有很多好书可以看啊,像《少年维特之烦恼》、《克利斯朵夫》甚至《平凡的世界》等,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书。”
背后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话:“她不看《倚天屠龙记》看什么?她是......”
汤琳怒目而视,“你敢。”
陈尚东转身奇道:“黄伟清?你怎么又迟到?这是第几次了?”
黄伟清不以为然,“我有事,跟赵莲英打了招呼的,她没跟你说?”
陈尚东面无表情,“你刚才说她是什么?”
“她是汤琳啊。”
“那跟她看《倚天屠龙记》有什么联系?”知道黄伟清在胡扯八道,陈尚东耐着性子问道。
“没联系,汤琳从来只看这书。”黄伟清油盐不进,大咧咧地胡扯。
陈尚东撇嘴道:“总比你什么书都不看好,你嫌弃什么?”
“老师,你别冤枉人,我也看书的。”
“什么书?”
“《射雕英雄传》。”
汤琳捂脸道:“跟你同班,我真感到羞耻。”
“为啥?”
“那个字念’ZHUAN’,不是’CHUAN’。”
陈尚东心里冒火,这帮家伙真奥特,都什么年月了还看金庸小说?
“行了,你们快去自习吧。”
惫懒的两人回去教室,陈尚东举步离开。
吃过早餐,第一堂课又是语文。
陈尚东带着课件来到教室,意外地发现教室后排坐着副校长陈国木、教务主任曾国全,还有一向跟他不对付、年轻的教研组副组长李东顺。
他心里咯噔一跳,就要过去招呼。
陈国木摆摆手,让他直接上课。
这堂课是新课,学习《致女儿的信》。
陈尚东准备充分,张嘴就侃侃而谈。
“上次我们学习过《傅雷家书》,熟知了书信的格式,也体会到文中讲道理和抒发情感的方式。今天咱们学习《致女儿的信》,这是前苏联著名教育实践家和教育理论家瓦·阿·苏霍姆林斯基写给女儿的信,也是作者对自己女儿进行的一次生动的爱情教育。文字朴实晓畅,语言生动形象,昭示了爱情的真谛。
苏霍姆林斯基从17岁起直至逝世,可以说终其一生都在农村完全中学工作。他的书在乌克兰国内人人皆知深受喜爱,国外许多国家也广为流传。他的新书每次出版都会引来人们的轰动、关注和浓厚兴趣。比如众所周知的《我把心给了孩子们》、《公民的诞生》以及这篇即将要学的《给女儿的信》。
......
爱情是人类最炽热的情感,最美好的情愫。每个人都渴望幸福,向往爱情。但是我们目前尚处青少年时代,正是积蓄自身力量的时候,就像一朵花刚刚发芽需要浇水一样,我们能要求在这个时候收获果实吗?能双脚临空虚妄地去羡慕爱情吗?这个问题刚才大家讨论得不错,下一堂班会上咱们再重点讨论。”
一堂课到结束,陈尚东讲得诙谐幽默深入浅出,根本没看教案,只在点名讨论时看了看学生名册表。
下课铃响起,陈国木来到讲台上,对五班同学说:“有同学反映陈老师教课能力不行,误人子弟。我在这里盖棺定论,陈老师是咱们学校不可多得的优秀语文老师,这个毋庸置疑。这学期他才接触初三语文,班主任当得怎样我不管,但教课的水平那是杠杠的,没有二话可说。今后你们类似的报告就不要再打了,我不会受理的。”
说完,他带着眼神闪烁的曾国全和满脸不屑的李东顺离开,教室里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