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父亲与沈遇白尚且追随谢祝,在大幽国为大幽皇帝炼药,谢祝拿活人为试验品,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那时候的沈遇白,表面上是谢祝的二弟子,实际上不过是他的活体试验品之一。他跟司马阳从小就给沈遇白灌各种毒药,练就了他的万毒之体。沈遇白的抗毒能力越强,谢祝给他下的毒就越猛烈。”
“这种事根本为常人所不容,所以在后来,谢祝拿活人试药的事情暴露之后,便栽赃给沈遇白。沈遇白成了替罪羊,一时间人人喊打,他被逼着逃离了大幽国,才到了凤鸣山。”
司马微澜说:“你绝对想象不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日三餐,他吃的喝的,都被掺了剧毒,每日要忍受毒发的痛楚,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便只能靠自残来转移痛楚。那些毒液,甚至是活体毒物钻进他的体内,蚕食着他的血肉,逼得他恨不得开膛破肚,将它们撕碎。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想死都死不了。
“沈遇白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若非如此,当年谢祝也不会把他带回去,还收他做弟子。他的身体异于常人,谢祝发现无论他服什么毒都死不了的时候,等待他的,就是更加残酷的折磨。”
司马微澜娓娓道来,那些仿佛是他的亲生经历,姜酒甚至在他眼里看见了恨意。
姜酒的手微微一颤,所以,沈遇白就是这样被逼疯的?
司马微澜平静下来,克制住内心汹涌的仇恨,道:“我大哥已经沈遇白的事,如今谢祝也知道了,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抓他回去,或者杀了他,但是因为他躲在凤鸣山内,根本没有办法。如今他的行踪泄露,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酒不得不承认,司马微澜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司马乘风跟宁牧云不足为惧,再不济,她还有容肆呢。
但是沈遇白面临的危险,比她还要重千百倍。
平日里见他疯疯癫癫的,只当他是炼药走火入魔,不想他还背负着这般痛苦的过去。
“所以,之前我无意间听到司马乘风跟芙蓉城的知府在商量的事,是找活人供谢祝炼药?”
司马微澜颔首,“大幽皇帝沉迷于长生之药,重用谢祝,但大幽国也有不少人反对谢祝。给谢祝几百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大幽国抓人,一旦被发现,他的名声与前程将毁于一旦。所以他便让清虚门帮他找人,再通过六鳌庄偷偷地送过去,无人察觉。”
原来是这样……
姜酒捏紧了拳头,眼里都冒着火。
好个司马阳,好个郑则业,竟然拿她九华国的子民,送去大幽国供人糟践!
司马微澜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他只当她是因为沈遇白的遭遇而愤怒。
“或许对姜门主来说,宁牧云与司马乘风不足为惧,但是谢祝,非你一人之力能抵抗。”
谢祝最成功的,不是他的医术,而是他的伪装。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被吹嘘成了神仙,甚至还有人说他早就练出了长生不老药,所以年过半百了,他还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大幽国内有人推崇他,但也有人看他不顺眼,认为他蛊惑皇帝,迷惑人心,但是他们也拿他没办法。帝心、民心都在他那里,若是与谢祝开战,便是与皇帝为敌,与天下为敌。
姜酒亦知其中道理,如果是她或者四九门,确实对抗不了谢祝,但是,谁让她还是九华的女帝呢?她会怕一个招摇撞骗、心狠手辣、心术不正的老头子?
姜酒冷静下来,“三公子说罢,你想要什么?”
司马微澜跟她说这些,总不可能是无欲无求。
司马微澜攥紧了轮椅的扶手,眼里闪烁着熊熊野心与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