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厉不怒反笑,“老臣是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肆儿也能瞒着我。”
他脸上虽带着笑,可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姜酒的心往下沉了沉。
“国公爷先起来吧,你跪得我心慌。”
她没有唤他“容爷爷”,也算是承认了。
容厉却没有动,“昨夜听闻肆儿出事了,我赶去苏府,看见了守在陛下身边的子桑。”
姜酒眸光微闪,她怎么把子桑忽略了?
不过单凭一个子桑,容厉如何就断定她是凤帝?
“陛下不必惊讶,虽然镇国公府这么些年没落了,但是手底下还是有一批人,想要查点什么并不难。”
比如,昨夜的幕后主使是谁,姜酒最近做了什么,又得罪了什么人。
暗卫带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他震惊,他甚至不惜审问容肆的人,也从他们口中得出了更加惊人的秘密。
把这些串联起来,容厉猜到她的身份并不难,难的是接受。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死去了三年多的人,竟然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又或许,她当初根本就没死。
姜酒睫毛轻轻一颤,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沙哑的声音不起波澜。
“倒是我小看国公爷了。”
是了,要是没有两把刷子,镇国公府何以在历代姜氏皇帝的眼皮底下苟活至今?她爷爷对容家十分忌惮,她父亲亦是,直到她登基,容家也十分安分,故而她也没有过多施压。更别说她重生以来,容厉在她面前一直是一副和蔼长辈的模样,对他也放松了戒备。
“昨夜动手的人,是张知遥?”
连她的身份都查出来了,姜酒并不意外容厉会知道这些。
她低着头,“是我连累他了。”
“既知连累,老臣可否请陛下,放我这可怜的孙儿一命?”
姜酒紧抿着唇,“昨夜之事非我所愿,我……”
容肆目光幽深,“非陛下所愿,但是陛下敢保证,以后就能安然无恙?”
“我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姜酒目光如炬,郑重道:“我比任何人都不想他受伤。”
“陛下若是不想他受伤,该离他远远的才是。”
姜酒抬眸与他对视,听他一字一句道:“你夺你的皇位,报你的仇,但这一切,跟肆儿无关,跟镇国公府无关。”
容厉苟了大半辈子,不是为了什么荣耀,只是为了能护住容家最后的血脉。
“陛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镇国公府也没有兴趣参与皇位的争夺,若是你还顾念昔日旧情,就请你放过容肆,放过镇国公府。”
姜酒失魂落魄地走出栖寒阁,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容厉的话。
沈遇白就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姜酒。
“喂,你还好吧?”
姜酒就是双腿软了一下,推开了他,摇摇头,镇定道:“我没事。”
“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没事,走!我给你包扎一下。”
沈遇白欲带她回去,容厉的暗卫却把人一拦。
“沈神医,国公爷说了,在世子醒来之前,您不能离开栖寒阁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