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看见姜酒时,眉角微微一挑。
“曦华殿下也来了。”这倒是稀罕事。
不想容厉却慢条斯理道:“什么曦华殿下?这是你大嫂!”
容淮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随即愈发盛大。
“倒是我唐突了。”他冲着姜酒拱了拱手,“容淮见过大嫂。”
这句大嫂,可比曦华殿下好听多了。
“二弟不必见外。”
容肆看着她不自觉地挺着胸膛,淡定的脸上藏着一丝掩不住的得意,唇角忍不住抿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说什么?”
林氏听闻容厉接纳了姜酒,还当众承认她是容肆的妻子,惊得手里的茶杯都掉了。
“之前不是一直不同意吗?怎么现在就反悔了?”林氏咬着牙,“莫不是真看上姜酒的身份了,想借着她重振镇国公府?”
容淮抿了口茶,“管祖父同不同意,以大哥的性子,反正也不会放弃的。”
“什么重情重义?我看容肆分明是重利!跟老爷子一样,眼里只有镇国公府!”林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说说你,当初要是跟姜酒在一起的是你就好了,现在我们母子俩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尴尬的地步。”
容淮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嘲讽林氏那可笑的想法。
“那也得人家看得上我啊。”
林氏越想越不得劲,她的儿子哪里比容肆差了?凭什么处处都被容肆压了一头?
“不行!我也要为你物色一个媳妇,至少不能容肆比下去!”
容淮挑眉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阻止,也没有提醒她,眼下云京城内,还有哪个女子比姜酒还要尊贵。不让她做点事情,林氏只怕又不安生了。
林氏风风火火地走了,容淮才得了片刻的安静。
想到了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那信已经被拆过了,纸张因为他的反复磨搓而发皱,如果姜酒在这,定然认得那是权慎的字。
他身侧便是炭炉,可那封信在容淮手里转了几遭,还是被他塞了回去。
一场迟来的大雪纷纷而至,如鹅毛,如柳絮,如轻烟,落在屋檐上、墙角上、枯枝上,落在了一重又一重的台阶,落在了一道又一道的高墙。一刹那间,满城的鸦青瓦楼、朱红檐角,一条条古朴而热闹的街道,一段段历经岁月的石桥,都披上了一件纯白的衣袍。雪落无声,云京城似乎也于一夜安睡,不知何处绽放的焰火,又点燃了这个温暖的雪冬。
除夕夜游,街上灯火如昼。一盏盏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逶迤成一道星河。沿街的商贩卖命吆喝,不管有钱的没钱的,总会在这样的日子,买几件小玩意儿,添一点年味。
林绾绾穿着桃红色的袄子,蹦蹦跳跳地到了一个面具摊前,左挑右选,最后选中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猪刚鬣。
谢朝手里还抱着一堆吃食,只是给林绾绾买根糖葫芦的工夫,扭头她就不见了,正着急寻找时,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一张放大的猪刚鬣脸骤然出现在他眼前,吓得谢朝瞳孔一震。
面具之下爆发出了林绾绾猖狂得意的笑声,谢朝惊魂未定,一脸无奈。
“绾绾,别闹了。”
她摘下面具,冲着他使了个鬼脸,又拿过他手里的糖葫芦,一口便咬下了一个。
“主子呢?”林绾绾玩累了,才想起姜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