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仇,但到底什么仇,燃止也没有细说,姜酒也识相地没有追问。
容肆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是余长初寄来的。
“怎么样?”姜酒问道:“有姜羡的下落了吗?”
容肆摇头,“都过了这么久了,估计姜羡早就离开北关了。”
换做是他,也会想办法离开,而不是等着被人瓮中捉鳖。
容肆顿了一下,缓声道:“还有一件事,苏胭死了。”
不是受刑致死,而是自尽于狱中。
姜酒微怔,“她,自尽了?”
并非惋惜或者伤心,只是姜酒很难想象,她那样自私自利的人,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竟然会自尽。
“余将军说,到底是苏家的女儿,尸体他已经先命人收着了,看你打算怎么办。”
“葬了吧。”姜酒轻描淡写道。
苏胭本就是已死之人,她虽有心送她回故土,但是也难免会勾起那些旧怨。倒不如让她安安静静地葬在这北关,皑皑白雪,总能覆了那些恩仇。
大雪连下了三日,遥遥望去,山峰连云,雪路漫漫。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傅寒越的寿宴之前抵达了澜京。
萧沉歌掀开了车帘,看着那崇墉百雉的城墙上,一道道墨蓝色的旌旗在猎猎寒风中招摇,“澜京”二字,深深地刻在墙上,历经岁月的洗磨,依稀可辨曾经的辉煌。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又像现在这样复杂。
他姓萧,骨子里流淌着萧家的赤诚热血,也带着傅家的嚣张与高傲。曾经他以为,澜京就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父母,有疼爱他的皇帝舅舅,有一堆虽然两面三刀但好歹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可是如今,父母早亡,连舅舅也去了,他以为的兄弟,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就像是斩断了他跟澜京的所有联系,再回到这里,萧沉歌只有愤怒,只有迫切与仇恨。
马车突然停下,帘子也从萧沉歌指缝间溜了回去,他看不见外面,只能听到容肆与那些官兵交涉的声音。
“原来是九华国容世子!”
那些盘查的士兵在听闻他们的身份后,纷纷拱手行礼。
“世子舟车劳顿,原本也不该耽误您休息。但皇上的寿辰将近,以免那些怀有异心的贼人进城,皇上特地命属下等严加盘查,是以还请容世子恕我等不敬之罪。”
容肆看了一眼后方的马车,萧沉歌和傅青笒在,若是这么被动地将他们二人暴露在人前,只怕会引起傅寒越的警惕和攻击。
“本宫也算是活了二十几年,今天才知道,原来这朝云国的澜京这么不好进。”
一记慵懒低沉的声音传来,姜酒抬手掀开了车帘,如火的衣裙微微扬起,墨发朱唇,冷白色的肌肤,竟比这墙上白雪还要清冷几分。秀眉星目,沉静如一眼见不到底的古潭。她只是往那一站,那高高在上的凌傲之气,便逼得人直不起腰。
周围的人惊叹于她的美貌,而那些士兵则震惊于她的身份。
他们虽未见过姜酒,但也不代表他们没有听过。那位十几岁便能单挑并打败他们的战神萧将军的凤帝陛下,如今是九华的曦华大长公主,也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妃。容肆在前,而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众士兵脸色微变,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与警惕。
为首的那名士兵硬着头皮道:“曦华殿下,不是属下等有意为难,而是皇命如此,还请曦华殿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