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桑洛不可置信的瞧着一脸喜色的疏儿,面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声音都带了些颤音,半晌才接着又问:“他问我……可好些了?”
疏儿频频点头,面上喜色更浓:“可不,我什么话儿都没说,他都猜出来是公主让我去的,旁的都没说,忽然便问了一句公主可还好。”她绽开笑容:“公主,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托我跟您说,请您好好休养,外头落了雨,别受了凉。”
桑洛听着疏儿一字一句的说着,那脸儿上的表情时红时白,似是完全不相信一般,听得后面,竟呆呆的看着疏儿:“是……这样讲的?”她抿嘴一笑,却又问道:“他的伤可好些?”
“公主放心,包扎的好好的……”
“右手可还能动?他为何今日没去围猎?是……是身体不适还是……”桑洛打断了疏儿的话,忙不迭地问着。
疏儿莞尔一笑躬了躬身子只道:“能动能动,今日是因着吾王恩赐,让他好生休息,我看他啊,好的很呢,公主……”她对着桑洛挤挤眼睛,顺手拉了桑洛的手轻轻拍拍:“可真是关心沈公……”然她这话说到一半却忽的停了,神色一变低头看着桑洛那右手背上竟有一条浅红色的擦痕,当下便吓着了:“公主,您的手这是怎么了?”
桑洛笑笑,略显嗔怪的抬眼看了看疏儿:“还说,你替我收拾衣服的时候,我还特地嘱咐让你把我那条帕子收好,你收去哪儿了?”
“帕子?”疏儿想了想,兀自咕哝道:“公主的帕子,我都帮您收的好好的呀……”
桑洛左手拿着帕子低头看了看,轻声只道:“既然收好了,怎的我在角落里瞧见它?都是灰尘……”
疏儿探头过去,只瞧着桑洛手中的帕子上都是灰渍,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这……不是公主您的帕子啊……是不是前几日忙进忙出的,谁给丢在这……”她说到一半却又停了,恍然大悟:“公主,这帕子是您那日自林中出来之后衣服里掉出来的吧?”她眼光一闪:“是……是沈公给您的?”说着一手捂住嘴全不相信的样子看着那帕子,抬头又道:“沈公怎的……怎的还随身带个这样女儿家的东西呀?”
桑洛笑笑:“他说是陆离送他的,他便随身拿着了。”
疏儿眉头一皱:“陆离送的?谁家的婢女送这东西给主子啊?”她面上一跳,说道:“公主,陆离难不成也喜欢沈公?”
桑洛闻言面色也是一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离儿还小,怕还根本不知这送手帕的意味,沈公只说当她是自家妹妹,他去年没了妹妹,想来,对离儿也会更加照顾。“
疏儿拿过桑洛手中的帕子说道:“这帕子脏了,一会儿我去洗洗干净。只是公主这手上的擦伤,要不要传医官来瞧?”
桑洛只道了句不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方才疏儿说的那些话,身子虽然还不适,心情却好了许多,抬手推开窗户,便是一股带着雨气的风吹进来,倍觉舒爽。她让疏儿拿了纸笔,坐在桌前,听着这窗外雨声,提笔写了个缘字。疏儿不放心,吩咐了个侍从去寻医官要些擦伤的药来,便在旁沏茶,瞧着字只是乐:“公主的字,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到片刻,侍从在门外轻声回禀医官方才被吾王急急招到伏亦王子殿中去了,他不识的药草,只得问了医官身边的小倌儿拿了些应急的药来,特来回复。
疏儿拿了药,转回身子,桑洛却叫住那侍从问道:“我兄长怎么了,你可知晓?”
侍从摇头下跪只道不知。
桑洛看看疏儿,轻咬嘴唇,放下笔起身只道:“随我去王兄那里瞧瞧。”
疏儿为难的说道:“公主,您现在不能受凉,疏儿替您去瞧瞧吧。”
桑洛摇头,示意疏儿莫再多说,急急带着她出了门。
伏亦的病来的突然,来的也奇怪。分明还在打猎,却在转瞬之间面色潮红从马上滚落在地,那时蓝多角便在他身侧,惊以为是他被什么蚊虫咬了,又以为是他淋了大雨忽然不适。仓皇抬回行宫,招了医官前来,可过去许久,医官查了他周身,瞧不见半点儿伤痕,此时还依旧跪在床前来来回回地看着。
渊劼坐在正厅,一双眉眼几乎都攒在了一起,双手握着拳头,那一双凌厉的眸子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外头的大雨,一言不发。蓝多角局促不安的站在他身侧,不时往里看看,双手不住的搓着,显得颇为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