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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拜贴,形势转(1 / 2)

直到夜深, 二人才去休息。沈羽似是有些愁绪, 赏月之间多饮了几杯酒, 不多时便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然翌日还未到清晨,疏儿便轻轻推开房门, 站在屏风外轻声的唤了两句吾王。

沈羽困顿的抬手轻轻拍了拍桑洛,桑洛却睡的浅,早就被疏儿叫醒。只听得疏儿说了句前朝有些琐事,便即起身, 又顺手将想要起身的沈羽按了回去,轻轻一吻只道了句:“好好歇着。”

这种事儿沈羽司空见惯,又因着喝多了酒头痛, 只听得疏儿说了句“琐事”便安了心,懒懒的咕哝了两句嘱咐的话儿又睡了过去。桑洛瞧着她那样子,颇为不舍的复又在她唇边印下一吻, 这才换了衣裳, 出了门。

而今次疏儿所说“琐事”, 只怕并非真的“琐事”。桑洛在瞧见殿中哥余阖那来回走着的身影之时, 心头便是暗暗了然。待得她落了座,哥余阖行礼之时,便淡然开口:“看来今日,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哥余阖微微一笑:“果真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吾王。”

“我只道无论出了多大的事儿, 你都从不慌张, 每每我见你, 你不是悠闲自得的席地而坐, 便是从不知哪根横梁顶柱上跳下来。”桑洛抬了抬手,示意疏儿给哥余阖送杯热茶去:“唯有今日,我头一次瞧见你如此无措。”她舒了口气,定下心神,沉声说道:“说吧,你的影卫,收到了什么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哥余阖从怀中摸出两封信,放在手中拖着,却又迟疑地看着桑洛:“吾王,是想先看好的,还是坏的?”

“有何不同?”桑洛挑眉,倒不急于追问:“我瞧你的样子,似乎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归都是怪的。是也不是?”

哥余阖哈哈一笑,将手中的信放在疏儿手中:“吾王,且先看看吧。”

他话音未落,桑洛便是低呼了一声。因着她分明瞧见了呈上来的两封信之中,有一封与众不同。

太不同了。

她紧紧地盯着那一封信,眉头皱的紧紧地,许久才叨念了三个字。

“国拜贴?”

哥余阖面色沉着,并不言语。那目光直直的看着桑洛,似是只等着她将这贴子展开一观。

而桑洛似是发了呆一般,一动不动。片刻,开口言道:“疏儿,你去……去看看沈公是否醒了,若是没醒便等着,若是她醒了,”桑路没有抬头,可这言语之中却竟分明带了几分无措:“同……同她说,今日天气晴好,我……我想去竹影轩中下棋,让她过去等我。”

疏儿但瞧见桑洛的样子便知道哥余阖带来的消息绝非小事,当下应了快步而去。

桑洛拿了手边的茶杯,闭目呷了一口茶,长长的舒了口气,哑声说道:“看来,我此前的猜测,没错了。”

她放下茶杯,果断的将那国拜贴展开,果不其然,正是大羿檀溪王亲笔所书。贴中直言:“拜舒余王轩野桑洛:吾领大羿王三十载,虽不敢懈怠,然多有错漏,起兵兴乱,终招祸端。而今龙祸即至,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祈舒余王,敕火龙赤甲,过东泽祁山解救中州之困,免我灭族之灾。事毕,中州大羿拜舒余为王,年年岁贡不敢懈怠忘怀。檀溪再拜稽首。”

不过数行,字里行间,已尽显如今大国形势逆转之迹。

“这国拜贴,八日之前送递泽阳穆公。穆公只觉事大,不敢堂而皇之送来皇城,遂命泽阳影卫星夜兼程,半个时辰之前,送到我的手中。”哥余阖低声言道:“看来这龙祸,在中州,怕已然超过一月了。不然,以中州的兵力,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桑洛扯了扯嘴角,却终究没能笑出来,轻轻的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言的好消息。”

哥余阖只道:“中州与我舒余缠斗已过六年。死伤无数,而今,不论起因如何,终究是棋差一招没了法子。他们如今饱受龙祸之苦,对咱们低了头,好歹东泽一带,可以缓一口气了。比起……”哥余阖说着,顿了顿,苦笑摇头:“比起另外一个,应算是个好消息了。”

“是么。”桑洛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的看着另外一封泽阳送来的书信:“听你如此说,我还真的是有些不敢再看了。”

“吾王方才让疏儿调走沈公,我以为,吾王……已然猜到了。”

桑洛闭上眼睛,那悬在另一封信上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最后轻轻搭在膝盖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已经看过了,不若你来说吧。”

“这信,是穆公据荀邵所报一一记录。”哥余阖站定身子,抬头望着桑洛,一字一顿:“七月初二,入中州萧县南深林,遇狼祸不知路,翌日,林中遇望归族人,引至林西山洞。子阳命臣疾返相告。七月初六,再返深林而不见人,寻半日,得山谷,碎石塌陷,有龙鳞,火痕。不复得泽阳与望归踪迹。”

桑洛依然闭着眼睛,可哥余阖这短短几句说着,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周身微微发了抖。那藏在衣袖内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穆公心细,将荀邵也送了来。荀邵到的泽阳之时,正巧中州国拜贴送入府中。”哥余阖吐了口气:“吾王所言非虚,那龙遥与望归族人,包藏祸心。只怕午子阳与陆离,这一遭是着了他们的道。”

“荀邵何在?”桑洛睁开眼睛,看着哥余阖:“带来了么?”

哥余阖点了点头:“带来了,就在东厢。吾王是否现下就……”

“不必。”桑洛打断了哥余阖的话,迎视着哥余阖略显疑惑的目光,“我想,该问的,你应也问过了。不要再兜圈子,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哥余阖轻笑一声,弯下身子席地而坐,拿了腰间的酒袋子灌了一口酒:“荀邵双手此时还裹着布渗着血,应是在那被毁的谷中扒了许久,可惜人单力薄,难违自然之力。但依他所言,那日午子阳已觉察出龙遥有异,是以暗中命他假做迷路,让他即刻回返寻到咱们的探子回报穆公。只是他再回去寻他们之时,那山洞已空。他四处寻找,许久才寻到那山谷,但见那样子便想起祁山一战的情景,果不其然在那处看到火痕龙鳞,想来那山谷便就是黑龙所毁。”哥余阖叹道:“便是他真能拔开碎石,恐怕瞧见的,也是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他在周遭寻了半月,总隐约听得龙鸣嘶嚎,只怕待得再久误了消息,只得赶回泽阳。”

哥余阖言罢,看了看桑洛。却见桑洛仍旧直直的盯着他。

“我知吾王想知道那陆离是否还活着,荀邵并未瞧见他们,但若真是遇得黑龙,那山谷尚且被毁如斯,血肉之躯,可想而知。”哥余阖看着桑洛:“时至今日,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吾王可否为我解惑?”

桑洛疲惫的叹道:“你是想知道,为何我会派人随龙遥往中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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