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瀛泽这几日时不时心口小痛一下,不甚严重却也不轻松。他一日日等着白子羽给他回信,可是等的头发都白了,也没见过白子羽的只言片语。他哀怨的瞪着手中的卷轴,卷中中的白子羽依旧是那么的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这画像说来话长,那次疫病后,有一日批阅公文,燕瀛泽偷摸着画的,原本想送给白子羽,最后却羞于启齿。
孔晨辉送回来了消息,果然北狄在闹窝里反,大皇子的残余部队在北狄制造了不小的混乱。拓跋漠此际根本无暇顾及是不是要和丰国开战,光是肃清内政,估计都要不少的时间。
燕瀛泽听了不置可否,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权势如此的渴望。
这或许便是人生,你拼命想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拼命想摆脱的东西,却永远都犹如跗骨之蛆,任你使尽浑身解术都无济于事。
燕瀛泽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真正到了最后,他的命从来便由不得他自己。
既然北狄此际无甚大的危害,燕瀛泽便也不愁着北狄会挑起战火,开始着手处理城中的一些事情。既然他奉命驻守在这里,那至少要让一方百姓可以衣食无忧。
可是燕瀛泽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心,看着面前永远也批不完的公文,他咬牙咬牙再咬牙,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丢了手中的狼毫笔:“他娘的,本世子不干了。”
林越在旁边边啃着烧鸡喝着酒,边冲燕瀛泽嗤笑道:“我看你就适合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子爷,这文书的工作,果然不适合你。”
恰好军师从门外进来了,燕瀛泽遇到了救星,一把抓过沈昀推倒在他方才办公的地方,邪笑道:“军师,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这堆公文,你便替我代劳了吧。”说完也不等沈昀答应,一溜烟便跑了,留沈昀在后面苦笑着去奋斗那一堆公文。
燕瀛泽跑到城中转了一圈,看着老百姓都和乐融融,心中也甚是高兴。隔老远便看到了岑年达,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叫过了岑年达:“岑副将,你派人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些百姓,如果他们愿意,便让他们来厍水城吧。”
燕瀛泽所说的这个地方,这群人,正是他以前盗宝接济过的那一群百姓。燕瀛泽突然想起来这群人的存在。如今厍水城因为战乱影响,流失了不少百姓,这些人粗粗算下来,也差不多一两万人了。若是愿意,厍水城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燕瀛泽负手接着闲荡,走了没多远,有一间茶寮,有人正在聊天。燕瀛泽一看天光正好,索性也缓步进了茶寮。
燕瀛泽端着一碗粗茶喝着,他旁边有一群汉子在歇脚聊天,天南海北,倒也聊得愉快,看打扮就知道是到处跑的生意人。
燕瀛泽一碗茶喝完,准备掏钱走人,忽然听到旁边聊天的汉子道:“也不知道这战乱何年何月是个头,如今战乱四起,只怕再这样下去,这买卖也甭跑了。”
旁边的人接口道:“这位大哥,放心吧,丰国有平南王和镇远将军两父子呢,再不济也不会对别的国家俯首称臣的。”
听到这里,燕瀛泽反倒在旁边坐了下来。只听方才那个汉子又道:“你们这话倒也是说的对,都说人不可貌相,据说那镇远将军以前的声名可真真是不太好,风流纨绔,只知道斗鸡走狗,胡作非为。没曾想上了战场,竟然是个奇才,一举退了北狄骑兵。”
“嘁……”燕瀛泽无语的扯了一下嘴角,本世子有这么差劲么?真是。
只听到那个汉子又道:“说到这儿啊,不得不说要说这国师,那可是不得了,那是要相貌有相貌,要头脑有头脑,听说连皇帝的女儿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非君不嫁呢。”
“嘿,子羽的好处还用你说?”燕瀛泽闷闷腹诽。又觉得这皇帝的女儿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天底下那么多男子,她怎么就非得看上子羽呢?
燕瀛泽再坐下去也无趣了,便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又听那名汉子道:“据说如今国师被派到凉州清缴义军呢,前几日我刚从凉州过来,城中布防可严,只怕又是一场战事啊。”
听到那汉子如是说,边上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天南海北的买卖人,最怕的便是这些糟心的战事。
燕瀛泽听了这句话,直接奔回了府衙,牵出追风驹便跨了上去,齐飞虎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燕瀛泽心急火燎的样子问道:“世子你做什么去?”
林越看到燕瀛泽一脸严肃,心知能让他这幅表情,定然与白子羽脱不了关系。
果然,燕瀛泽一拉缰绳,对齐飞虎吼道:“我去凉州,这段时间的公事就靠你们了。”
“啥?”齐飞虎还没反应过来,燕瀛泽的追风驹已经跑的没影了。
不管愿不愿意去面对,凉州的战事还是如期而至,只不过没有看到大肆伤亡的场景。所有人都说白子羽天纵奇才,兵部尚书一年多都没有平定的叛乱,白子羽出马,不过是一场战斗,便让叛军义军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