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船长!所有乘客均已登船,请指示!”
东英号驾驶室里,船长听了手下船员的报告之后便连连点头。
可还没等他把“收起舷梯,拔锚起航”的命令说出口,便又有一个船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报告船长,下面的码头上有个叫许志若的要登船做最后的检查,否则就不让我们离港,您看……”
面对李信的一再追问,那冯玉郎倒是显得十分从容,“李队长,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不光是您的蓉信船坞,所有的离沪通道,我们都设了重卡,并印发了大量照片对所有离沪人员进行盘查比对,只是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东英号’这一班船前往香港,所以我才会把临时据点设在那里。”
听到这,李信才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根据船期,今天晚上‘东英号’就离港了,在那之后……”
“李队长放心,等过了今晚,我就把人统统撤掉,保证一个不留!”
“嗯,那就好!”说到这,李信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差点忘了,在‘东英号’正式离港之前,还有最后一批货要装船,不过这一次我就没办法亲自押运了,但还是希望不要再发生类似上次的冲突事件了,你说呢?冯先生。”
“这个……”
冯玉郎听了却忍不住请示一般地看向了南造云子。
“李队长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像上次那样类似的冲突事件能避免还是尽可能避免的好。”
“可是……”
那冯玉郎还要再说什么,南造云子的脸便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怀疑李队长?”
“不……不是的,我只是……”
“好了,别说了!你怀疑谁都行,就是不能怀疑李队长!那批货不必检查,直接让他们装船就好,我说的!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很好!”听冯玉郎这么一说,南造云子才点了点头,又跟李信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便带着人走了。
……
“云子小姐,不是您让我特别留意那个李信的吗?为什么还……”
回去的路上,冯玉郎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忍不住向南造云子问道。
南造云子却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似的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不过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我是允许他们的货不用检查直接装船不假,可也没禁止你派人溜进货仓悄悄地查啊!”
冯玉郎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不到云子小姐的每走一步都蕴含着如此深意,小的佩服!”
与此同时,李信的病房里。
“静姐,我不是说了,护送张老爷子去香港的事,等过了今天再作计较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上船?”
然而田文静此时却是一脸的无奈,“我也是没办法啊!因为从汪董事长那里得到的消息,正式组建和成立国民参政会的时间突然提前了,倘若我们不能在今晚护送张老离开上海的话,恐怕就赶不及参加这次大会,那么此前我们所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啊!”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出乎了李信的意料,但很快他便敏锐发现了田文静刚刚那番话的可疑之处,“等等,你刚刚说,这个消息是从谁那里得来的?”
“汪禹丞,汪董事长啊!”
“别忘了!你们这次被那个阿金出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姓汪的在背后搞鬼,你怎么还这么轻易就相信从他那得到的消息呢?”
“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消息并不是他主动告诉我的,而是我在发现阿金是内鬼以后派人从他那里偷过来的。不信你看!”
说着,那田文静便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李信。
接过一看,李信便不由得沉吟自语道:“这是……南造云子的手令!难怪她只给了许志若和冯玉郎两人三天的时间,原来是这样!不过,万一……”
不等李信把话说完,田文静便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现在最稳妥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合适的时机,可这对我们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而且我们也不敢去赌,因为我们输不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信就知道田文静这是非要冒这个险不可了。
于是在经过了一个上午紧锣密鼓的准备,吃过午饭之后,管家张福便亲自带着车队出发了。
“哟!爷叔张,车上装的都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还得你亲自出马押运啊?”
一行人刚一来到蓉信船坞的入口,一个讨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张福听了则眉毛一挑,“冯玉郎,这你管的可就太宽了吧?还是说,你这是打算无视云子小姐的命令,强行检查我车上的货呢?”
“爷叔张多虑了,晚辈不过是来的个招呼罢了,云子小姐的命令,我哪敢违抗啊?”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还不速速放行?”
若是换做平常,那冯玉郎恐怕早就当场翻脸了,可是现在他却非但没有翻脸,反倒是二话不说意外地配合,“来人呐!把路障搬开,让车队进去!”
尽管那冯玉郎的反应表现大大出乎了张福的意料,却依旧神色如常,从容不迫地带着车队顺利通过了哨卡,进入了船坞……
当张福忙完李信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返回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