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英安静半晌,像是喝醉一般突然癫狂道:“这里逸香阁,是买醉的地方,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巧了,来人,上酒!”
过了片刻没有应和,旭英摇摇晃晃起身,揽住路简的肩膀,道:“道长,走,这里太吵,我们去别处买醉。”
路简自己心情也不好,扶着醉酒的旭英,离开逸香阁。在不远的街角的酒家,卖了两坛酒,旭英直接就着酒坛豪爽狂饮,路简仿佛又心事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喝。
“道长,你知道吗?”旭英眼眶通红,眼中不甚清明,整个人摇摇欲坠。
路简停下饮酒的动作,等待着旭英的下文。
“我……我就是个懦夫!”说完一甩手将酒坛子砸在地上,旭英的情绪,也随着迸裂的酒坛轰然爆开,店家害怕旭英发酒疯,为难的表示自己准备打烊,路简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撑着旭英,往外走,
旭英不老实,还伸手向前摸索,口中喃喃:“酒……”
路简把酒递给他,旭英拿到酒仿佛有了力量,站直身躯,仰头狂饮,接着手甩下来,他没有再次打翻酒坛,他看着清冷的夜色,发出自嘲的笑声。
“道长,我告诉你,我就是懦夫。当年我听说柳儿出事,我要去找她,可宗祠长老说不吉利,坏了祖宗运势,非要让我办喜事,冲喜,冲喜,哈哈哈哈哈哈哈,冲屁!老子当时痛失爱妻,那群老鳏夫竟然让我冲喜,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简费劲扶着旭英的高大的身躯,旭英也发了疯一般拽着他,好像要把他一同拉倒在地面。路简毕竟是习武出身,还是找到了一个支撑旭英的姿势。“我冲了喜,柳儿回来了,我的柳儿回来了,我的柳儿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他们却说她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他妈的□□!我们柳儿冰清玉洁,我们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路简想起艳娘的话,在一旁冷冷说道:“那你,为何不护她?”
旭英摇晃醉醺醺的头颅,“不,我不是不护她,我护不住她呀,我护不住她,呜呜呜呜呜呜。”旭英就着挂在路简身上的姿势,不顾形象痛苦地啼哭。
旭英哭的直打嗝,“我……我……他……他们根本不听我,他们把柳儿浸猪笼,他们……柳儿没死,我应该跟柳儿远走高飞的,可是我……我……我,我放不下。我只能让柳儿失望,我把她……我……我把她按在水里,我想……想她死心,再也不会回来。”
“啪”一声,最后的酒坛也摔在了地上,激烈地划开夜晚宁静的街道。路简摸了摸装着柳儿骨灰的袋子,突然想,柳儿知不知道。
旭英突然觉得反胃,他松开路简,摇摇晃晃走到一旁的树边,扶着树,呕吐起来。一股刺鼻恶心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旭英突然,两只眼直愣愣,满是迷茫,他抱着树蹲坐在地上,一遍一遍喃喃道:“我应该跟她远走高飞的,我应该跟她远走高飞的……”
路简走过去,将旭英搀扶起来,他说:“你没机会了,旭英,柳儿她不在了。”
可是旭英好像听不见,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合上了双眼。路简看天色不早,也害怕旭英出意外,便讲旭英半托半背,带回了医馆。
“你找到了哺邪草。”花爷等在医馆门前,声音冷淡沙哑,像是夜半被风戏弄沙沙作响的树叶。
路简心情不好,只简单“嗯”了一声。
花爷再次开口道:“那女子患了疾病,时间也不多了。”
路简停下,他仿佛忘记了害怕,探寻地盯着花爷,不自觉抓紧了旭英的胳膊,旭英吃痛,嘤咛了一生,却并未醒来。“所以是你告诉柳儿有关哺邪草的事情吗?”
花爷舔着爪子,道“不是。我虽然不是医生,却也知道生命可贵,不会为了自己随意牺牲他人。”
花爷这个段位,没必要撒谎,他说不是他,路简便相信。
第二日,旭英醒来,路简便将花爷报给旭英,过于前天晚上的醉酒和柳儿的过世,只字未提,只告诉他这狸花其实是他们家族的守护神,意外跑到外地,所以托梦给他的妻子罢了。
路简表示不远送刚准备转身,却被旭英叫住:“道长。”
路简看着抱着花爷的旭英,强忍住内心的不爽,笑脸相迎:“什么事?”
旭英说:“道长,我来渡源镇,其实是来找你的。”
路简飞快的在脑海中回忆,却丝毫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忆,疑惑道:“我们以前认识?”
旭英摇头:“不认识,那个人告诉我说,来渡源镇找一个童颜道士,就能解决我夫人的噩梦,而且,我还能再次见到柳儿。”
路简一听,这恐怕跟告诉柳儿哺邪草的是同一人,问道:“这人长什么模样?”
“不记得。”
路简奇怪道:“他没有一点特征吗?”
旭英道:“不知道,只是记得当时感慨这个人气质脱俗,但是关于这个人衣着样貌身材,我完全记不起来。”
旭英说完,便抱着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