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人。”路简一路看着悦人摇摇欲坠,终于忍不住叫住她。
悦人一眼不发,等他开口。
路简本想说我背你,话一出口又变了:“花爷彻底不再了吗?”
悦人道:“不是,我在花爷身上留了记号。下一世,他会找到伏念山,在那里生活下去。”
路简松了一口气,这才说出自己刚才想说的话:“我背你吧。”
悦人指了指面前的城门,“我们到了。”
路简抬头,果然看见城门上写着“平城”。虽然悦人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用路简背她。
他们来到平城,路简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恍如隔世。上次的平城是千年前的梦里,这次的平城是千年后的现实。人们的衣着和建筑,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口中的方言,也不想千年前那样拗口难念。
他们本想住在客栈,悦人却指引他们道一处庄园。
许多东西已经随着时间变化,路简和燕尧依旧认得出,这里是悦人在凡间的家。千年前的平城不比现在富饶,当年富贵气派的门楣,现在却十分普通,加之多次翻修的痕迹,更显老旧。
他们踏进大门,绕过繁复的回廊,走到一处寂寥幽静的庭院。偌大的庭院只有老树池塘,那池塘很是眼熟,像化骨池。
这里不是渡缘镇的废宅,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园中景致,都有明显差别。
悦人走几步到池边弯腰蹲下,伸手拨弄了一下池水。
她说:“这不是化骨池。”
然后她翻出一把碎骨,撒向池中,悠闲自在的池鱼突然动作迅猛,将碎骨哄抢一空。
“鱼却是食骨鱼。””
池中鱼水皆恢复平静,悦人耐不住疲惫,眼皮无力垂下,头也一点一点的。
路简提议:“找个房间休息吧。”
悦人不知道是累还是赞同,点了几下头,靠着院落中的一棵树闭上了眼睛。
燕尧随手打开一个房间,说道:“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偌大的院落并不算荒凉,屋内只落了薄薄一层灰,好像前不久还有人居住的样子。
路简探查后,没有发现任何人息残留,只有一缕纯净的妖气,甚是熟悉。
“你们总算来了?”
声音响起,伸手是多日未见的蜀大夫。
路简惊喜:“蜀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我每年七夕都在这里。”
路简和燕尧知道,一千多年前的七夕,他就是在平城遇到了李如惠。而这里就是李宅的位置,他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蜀茴皱眉抬头,接着说:“就是今年平城恐怕不太平,悦人跟我说天有异象,让我小心。”
头顶上方是万里晴空,路简也抬头看了眼,感慨道:“有什么异象,天空太蓝太晴朗?”
“……”
燕尧问:“她没说发生什么事吗?”
“没说。这位是……”
蜀茴没见过燕尧,即便见过也忘记了。路简主动介绍:“燕尧。”
“蜀大夫。”
燕尧大方地打招呼,虽然蜀茴不记得他,但他却是记得蜀茴的。毕竟同居与渡缘镇,也算得上是邻里之间。
路简想起陆湜也在平城,问道:“你有看到我爹吗?”
蜀茴道:“没有,前些日子感受到城外有异动,我出城查看,这几日都不在平城。”
路简算算时间,估摸他说得异动来源就是伏念山。
时间尚早,几人收拾了几个房间。路简恰饿了,得出门觅食,顺便找一下陆湜。本以为陆湜应该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谁知路简路过一个戏台时,一眼便看到在在人群中的陆湜。
戏台上的人正在表演杂技,下面人们纷纷叫好。陆湜一脸冷峻,在人群中格格不入。他既不鼓掌也不欢呼,活像是砸场子的。
路简身材比以前高大,十分不易挤到陆湜身侧,拍拍他的肩膀。
“爹,你在这里看什么?”
陆湜波澜不惊,“看杂耍。”
路简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你也喜欢这种热闹?”
“悦人很喜欢。我们那时说好,等你长大带你看看凡间的热闹。”
陆湜冷眼扫过戏台,台上正在耍酒坛的演员险些失手。好在多年的表演经验,让他迅速补救回来。台下众人以为那是刻意安排的失误,只觉得惊险刺激,一时间欢呼声更加热烈。
陆湜无意恐吓,只是他的气场太过冷厉,多年来形成的习惯,看谁都像是透着杀意。
路简:“我们回去吧,别人讨生活也不容易。”
“……”
路简带着他回去,几人平城侦查了几天,并没有任何收获,路简甚至没有发现任何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