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了这样的提示,在结合韩双乙的数学基础,当是万无一失。
可是,尽管给了韩双乙提示,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双乙还是站在黑板前,时而举起手想写点什么,却停顿了好一会儿后,又放了下去……如是者三次,同学们也开始议论纷纷了。
薛老师看见韩双乙的双眼一遍又一遍读题,但是目光却越是困惑,后脑勺都憋出了汗,心里也是为他一紧,自己的脸也有些挂不住,听见班级里议论声渐渐大了,便道:“都在说什么?你们会做吗?还不跟着韩双乙同学一起做题!”
同学们的议论声减小了,但仍然时不时地有低语传来。这低语声反而比嘈杂的议论更加令人心神不定。韩双乙面对着黑板,一筹莫展,冷汗津津,实在是尴尬至极。
又过了一会儿,薛老师无奈地说道:“好了,双乙同学,你回去吧。看来这道题的确有些难,你不要灰心,你做不出来的,别人也一样做不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周修常道:“不一定!”
周修常是故意这么说的。凭什么,人家韩双乙做不出来,所以大家就做不出来?他韩双乙怎么了?他韩双乙是全世界的最高点呢?超不过韩双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高了呢?实际上,周修常知道薛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说,归根到底,薛老师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了:不就是想讨好一下韩双乙吗?对,没错,韩双乙是韩家的老二,韩家众所周知,那是特别厉害的。所以,身为小老师的薛老师也想巴结一下韩双乙,从而巴结到韩家呗!一定就是这样的。不过,周修常又转念一想,觉得薛老师的所作所言,绝对不是仅仅是如此,一方面固然是要巴结韩家,这一点不假的,周修常有把握绝对不会说错,但是也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或者可以说,让薛老师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仅仅是想巴结韩家而已,而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至于这另一方面的原因,自然就是薛老师让韩双乙上台,韩双乙本来是个学习不错的学生,但是谁能知道上了讲台之后居然不会,显然算是出丑了。这么一出丑,可就很不应该了。这么一来,薛老师自己也没有面子。这么一没有面子,自己也傻眼了,所以这么一说,不仅仅是给韩家面子,而且是给自己面子啊!周修常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薛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了。所以,他才冷笑一声,故意打断了薛老师的说法。
薛老师一回头,没想到周修常会这么说,只见他抱臂微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悠闲样子,于是沉着脸说:“我最讨厌笑话别人的人,自己什么都不是,还整天嘲笑人家……”
周修常又装作蒙冤受屈的样子道:“薛老师,我刚刚只说了三个字,‘不一定’,你什么时候听见我笑话韩双乙了?”
“好,你是没说,但你能做得出来这道题么?不能吧?”
“是不能。”
“那还是呀!五十步笑百步,你居心不良!”
周修常“嗤嗤”直笑,道:“薛老师,你可真能扣帽子。你之前给韩双乙提示,说这道题应当先用定理三,再用定理四,如此说来,你可算是用心良苦啊!”
薛老师听了,脸一阵白一阵红,身体从头到脚都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无比讶异:“我低声对韩双乙说的话,连第一排的学生都听不到,他是怎么听到的?”
其实,连周修常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听到了,但是他确实就听个一清二楚。适才在韩双乙“挂”在黑板上解题时,他还悄悄问郑大千:“听到薛老师给韩双乙提示了没?这做老师的心可真偏!”
郑大千低声道:“人家是大官儿子,不偏他还偏你?不过,你说什么提示?”
“你没听见?”
“没有啊。”
周修常不由得微微皱眉,心想刚才那个声音会不会是自己的幻听?但转念一想,这道题的解法的确是用到定理三和定理四,不会错的。
此刻一说,看到薛老师脸色一变,周修常便知道他果然给了韩双乙提示,心里十分不屑。
薛老师却不敢驳斥周修常,因为既然坐在最后一排的周修常听到了,那么就是说全班同学差不多都听到了,难道是自己以为是低声说话,却其实声音很高?于是,他想了想,决定不纠缠这个令人难堪的问题,说道:“提示不提示咱们先不说,就算我给你提示了,你也不会做!”
周修常微微一笑:“薛老师,我要是会做呢?”
薛老师略略一想,连韩双乙都做不出来,你周修常一辈子都别想做出来,便道:“你能做出来,我的课你不用上,以后愿意干嘛干嘛,我不管了。”
说罢,他见韩双乙还站在黑板前死盯着题目,显然是心有不甘,不愿意铩羽而归,便道:“你不是会做吗?好,你上来,和韩双乙一起做,你不许抄韩双乙的!”尽管韩双乙到目前为止,只在黑板上写了一个“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