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宇天一声惊叫,郭本易却急切地挥挥手,告诉他低调点,又示意他赶紧把服务员们赶出去。
颜宇天回头看了看服务员,只见这些女服务员们人人手捧着菜肴,一双双化妆出的精致美目盯着他。在美女们的注视下,颜宇天觉得若是把她们赶回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便道:“你们快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就出去吧。”
“是。”服务员们答应着,鱼贯而入。
郭本易一惊,心想自己如此窘态,居然被人看个一览无余……实在是丢人!
而这些服务员们也的确像看动物园中的猴子一样看着他,虽然不是当面嘲笑,但那憋着的笑更让郭本易气恼不已。然而,他又无法发作,因为能在省教育厅招待所当服务员的,也都是某个官员的农村亲戚朋友之类,招惹不得。
这些服务员们一个个从“孔子厅”里出来后,便都聚在一起,低声笑着,笑成一团。有的说,烟灰缸该换了;有的说,孔子画像上都有血滴呢!……
让服务员们进入房间后,颜宇天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他只好故意扭过头,不去看自己叔叔的坏脸色。
等到服务员们都走出去,郭本易一拍桌子,道:“你还是不是我侄子了?怎么不让你放进来还放进来?”
颜宇天道:“我看她们也挺辛苦的,就……”说到这儿,他意识到此时不能辩解,便赶紧把话题岔开,道,“叔,你这是怎么了?”
郭本易道:“妈的,这臭娘们下手真狠!要不是我躲了一下,今天就交代,成烈士了!”
颜宇天费解道:“是兰兰干的?不会吧?”
郭本易狠狠地道:“妈的,别叫她兰兰了!这女的不是个东西。我他妈要整她!”
“整她?”颜宇天觉得叔叔有点兴师动众了,他想的是,人家竺兰兰本以为是和我好,结果你非要横插一脚,人家一时间不愿意岂不是正常的?
“怎么?你不愿意?”郭本易似乎看出了颜宇天的心思。
颜宇天赔笑道:“不是。我是想,咱们也没告诉人家嘛……而且,这件事如果张扬出去……”
郭本易明白了他的意思,怒道:“废话,我郭本易整人,什么时候明面上下手了?”但想到张扬出去的确不好,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底气的。接着,他又想了想,忽然嘴角一笑,又倍感蹊跷地摇摇头,道:“不对。你知道她砸我的时候喊一句什么吗?”
颜宇天觉得意外,竺兰兰刚才叫喊了么?可是转念一想,这屋子是隔音的,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是正常。但刚刚叔叔咧嘴一笑是什么意思?便搭话道:“叫喊……让你停手?”
郭本易“嘿嘿”一笑,道:“若是这样说,我也知道逼她急了,也能缓缓。因为这姑娘从上车开始,一直很乖啊,我就以为她懂了呢。可是,刚才她叫了一声,周,继,成。”
“周修常”这个名字,郭本易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恨意盈然。
颜宇天困惑道:“她叫这个名字?为什么?”
郭本易道:“你要知道,我那天下午找到她,威胁她说,要开除这个叫周修常的家伙,然后她就……十分自觉的……”
说到这里,颜宇天有点明白了,但是难以置信,道:“你是说她……”
“没错!”郭本易“嘿嘿”地冷笑着,“这下,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敢声张!哼哼!”
颜宇天听着,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那个叫周修常的学生居然能勾搭上竺兰兰,而自己却要靠软磨硬泡、阴谋诡计、威逼利诱,却还能没能得手!他妈的,这周修常是谁?!不过一想,自己抓到了竺兰兰把柄,以后没准可以让自己肆意玩弄,倒也是狠狠地打击了他!不禁又得意起来。
第二天,竺兰兰想找个机会和周修常说点什么,自己动手打了党组书记,状况可谓是危若累卵,朝不保夕,虽然认定郭本易不敢拿这件事过分声张,但他必定暗中策划着什么。自己去找周修常,可以说是拉下了身段。虽然之前也有求助于他的时候,但那是他听说后主动承担的。
不过,当看到周修常和苏语琪在一起时,她又叫停了这一想法,内心中一个令人心寒的声音叫嚷着:“人家如今正和她如胶似漆,岂能搭理你?”
这么想着,神情一黯,转身走出教室。
周修常不知怎么的,只感到有些对不起竺兰兰,虽然是她先弃绝了自己。
苏语琪翻开了书本,道:“快上课了。我要预习一下。”便也不再搭理他了。
周修常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忽然觉得无精打采。
郑大千凑过来,低声道:“老大,我觉得……”说了半句,又不说了。
周修常道:“你觉得什么?说呀。”
郑大千道:“算了,还是不说了。我都能觉得出来,就别说作为当事人的你了。”
周修常听了,也不追问,因为郑大千即使不说,他自己也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