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掂量一番后,老老实实地将点心送进屋里。
屋内不仅有长公主,还有枢密使秦捠,宾客谈论皇帝大婚的事情。
秦捠端坐在案后,余光扫及长公主淡漠的面色,踌躇须臾才道:“臣见陛下同珑安郡主相谈甚欢。”
前朝有立后先例,小皇帝明显是喜欢女子为多,既然这样,不如顺水推舟,卖给长公主一个人情。
点心在这时被平儿送上了案牍,她悄悄地告诉长公主:“这是明姝送来的,奴婢试过两块了。”
秦棠溪懒懒地掀了掀眼帘,“贪嘴。”
平儿撇嘴:“奴婢给您试毒。”
“下去。”秦棠溪语气冰冷,目光落在精致的糕点上,白雪般的乳糕上铺就一层花生碎,她轻轻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熟悉的味道令她浑身一震。
秦捠等不到回话后忐忑不安,卖力道:“殿下觉得不妥?珑安郡主与殿下是一同长大,也算青梅竹马,比起旁人再何合适不过了。”
他大胆地抬眸去看,长公主微微皱眉,愁绪凝结于面上,可见心中踌躇,他立即抓紧机会道:“殿下若有愿,臣甘当先锋。”
“不必,珑安郡主已然婚配,再者姨侄之间有违伦理。”
长公主的声线波澜不惊,语气中夹带着些许厌恶,听的秦捠一时分不清她的意思,“珑安郡主并非是您亲生,并无血脉关系。”
“她如今养在我的名下,便是长公主府的人,便要唤一声皇帝姨母,世间哪里有侄女嫁给姨娘的道理,秦相替人说话也需睁大眼睛才好。”秦棠溪静静地看着案牍的乳糕,明姝的指法、点心都与赵澜相似,是有心还是无意?
亦或者背后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秦捠被最后那句话惊得如坐针毡,立即起身请罪:“殿下说得极是,臣唐突了。”
“皇帝喜欢什么人,就让她自己去选,我们若强行去选择,只怕会惹她不高兴。”秦棠溪心思杂乱,再无同这厮理论的心思,站起身道:“珑安郡主今后所为与长公主府无甚关系。”
“这……”秦捠讶然。
前两日珑安郡主亲自找他,说长公主有意令她嫁给皇帝,就缺一说话人。
他这才找长公主说道,原来都是郡主一人所为。
心中涌起无尽的懊恼,几乎将他笼罩起来,他不敢多加逗留,灰溜溜地离开长公主府。
屋内的秦棠溪心绪环绕在天际,想到单纯的赵澜后眸中乍现戾气,对外唤道:“平儿。”
“来了。”平儿立即冲了进来。
“明姝在哪里?”
“好像回玉楼春了。”
“回去了。”秦棠溪略有失望,目光痴痴地黏在那道乳糕上,失魂落魄般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浓郁的奶香味扑进了嘴中,熟悉的味道让她陷入往日的回忆中。
平儿瞧着殿下心不在焉的样子,“殿下喜欢点心吗?”
秦棠溪没有回答,素白的指尖夹起点心,几近贪婪般吞咽下。
平儿明白过来了,殿下喜欢明姝做的糕点,她悄悄地退下,唤了侍卫去玉楼春传话:殿下喜欢明姝做的点心。
话传到明姝耳中的时候,她正被玉娘胁迫着学舞。
玉楼春的姑娘都会起舞,好与坏都需看天分,弥珍在一侧巴巴地看着明姝弯下腰肢,纤细的腰细若杨柳,几乎可以瞬间弯了来,柔若无骨。
这样的女子,无疑是讨人喜欢的。
明姝累得大汗淋漓,丝毫不敢抗拒,这几日来看尽了玉娘的招数,在自己没有得到长公主的支持前一点都不能得罪她。
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玉娘听了消息后也没多少高兴,毕竟厨艺而已,又不是来买人。
但是她拉着明姝回屋说话:“长公主是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你跟着她绝对是有前程的,我买你一万两银子,长公主那里出个双倍就成。”
见钱眼开。明姝装作乖巧的样子,连连点头:“管事放心,我若得公主青睐,定不会忘了您的。”
玉娘高兴得就让人去给她置办首饰,再瞧着她手上的黄田玉更是羡慕,明姝却将袖口往下挪了挪,盖主镯子。
玉娘讪讪地离开了。
白日里的玉楼春冷清,到了黄昏时分就开始热闹起来了,明姝站在二楼的雅间内,低眸望着大堂内挥金如土的人,灯红酒绿,靡靡之音,令人脸红心跳快。
纵使进来多日,也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算算日子,长公主好几日都没来过了,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出现一锦衣少年,眉眼隐着不用寻常的气质。
皇帝又来了。
玉娘喜滋滋地将人引向二楼雅间,皇帝目不斜视地跟着她上楼,一旁醉酒的男子抱着一根柱子喊娇娇:“我喜欢你,等我回家去拿银子我就赎你,到时候我给你买间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