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仄比小七大了六岁,周家被抄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很懂事的姑娘了。对于没抄家前的美好,也是记忆深刻。她记得,以前家里一到中秋,老主母会大摆宴席,家里的戏班子会连开三天的戏。本家的叔叔婶婶围着老主母,给她说笑话,逗得老主母哈哈大笑。
主母最疼爱的就是她了,总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她一早起床,有三个贴身丫鬟围绕着她,当然这不包括粗使丫头。
早上的饭总是相当丰盛,用一个小碟子一个小碟子装着,量不多,花样却很多。家里的厨子以前做过御膳,爹退休后,皇上知道爹在吃上有讲究,特意把自己最喜欢的厨子赏给了爹。
所以,阿仄的这张嘴是被御膳房的厨子养出来的,刁的很。她能吃出活鱼和死鱼的差别。
千舞吃不出来,不管活的还是死的,烧之前不得都弄死,会有什么差别?
阿仄说:“差别可大了。活鱼下锅,鱼肉送到嘴里一定的又鲜又嫩的,死鱼下锅,鱼肉在嘴里如同嚼蜡。”
千舞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觉得挺好吃的:“我没觉得啊?我觉得挺好吃的。”
阿仄说:“我也希望我能觉得好吃,能凑合着过下去。可是不行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千舞说:“可你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小七身上,这对她是否公平呢?”
“她那时还小,所以她忘记了。但是我不能忘啊!”阿仄说,“爹得势的时候,家里客人络绎不绝。皇上也器重爹爹,家里隔三差五就能得到宫中的赏赐。人说伴君如伴虎,怎么也没想到,灾难会在爹退休后来临。陆阳大水,冲毁良田,灾民无数,知府救灾不力,致使灾民揭竿而起,差点闹出大乱子。皇上需要给天下一个交待,有人就趁火打劫,说陆阳知府是我爹的门生。”
“这最多就一个举荐不当,怎么就要弄得抄家呢?”
“口子一旦撕开了,哪还能收得住?皇上九岁登基,先皇托孤,爹爹是顾命大臣,那时呼风唤雨,掌握生杀大权。等皇上理政,爹爹的影响力还在。他处处受牵制,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