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家旅店里全部都是干柴,反倒是省去了很多烧火的麻烦。
我吃力的蹲在地上,将头埋在炉灶眼儿里,一手用蒲扇狠狠地扇着,一边用嘴巴往里吹气。
我的左腿并没有什么知觉,我便直接将屁股坐在左腿上。
烧开水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难操作,只需片刻的时间,炉灶里便燃起了腾腾的火苗。
我一边无所事事的蹲在灶台旁边烧水,那黑汉子就像一个监工头一般,将自己的大个身躯堵在厨房门口。
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捕头在看守一个劣迹斑斑的重刑犯。
过了半晌,两口大铁锅中的热水咕嘟咕嘟开起来。
我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去寻了两个大号木桶。
然后抄起水舀子,将热水灌到木桶之中。
黑汉子在旁边指挥我道。
“送去天字号房,在澡盆里填上大半的热水,然后再从水井中,担几挑凉井水过去。”
我也不吭声,只低着头“哼次哼次”的照办。
因为我被穿琵琶骨时弄伤了筋脉,身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我两只胳膊拼命的往上提,才勉勉强强可以提起一桶热水。
黑汉子看着我狼狈不堪的一幕,撇着嘴,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我不大想理睬他。颤颤巍巍的提着水桶,然后便往门口走去。
路过那黑汉子的身边,他稍微侧了侧身子给我让路。
可是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肥大,前后左右都是一般粗细,他那圆滚滚的硕大肚囊,就如同一个正正当当的圆球体,将门畔堵得死死,只留下一线天般的狭小缝隙。
我艰难的在这黑汉子和那门槛儿之间穿行,我的左腿实在是不方便,拎着水桶的两只胳膊也一直颤颤巍巍的打着晃。
就在我的前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我的左腿忽的一软,将我绊了一个大大的趔趄。
我如同一个大蛤蟆般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那一桶滚烫的开水,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的半圆弧,然后不偏不移,全部灌在了我的屁股和那个黑汉子的肚子上。
“啊呀!”
黑汉子被这桶开水烫的实在是不轻,他吃痛到鬼哭狼嚎,顶着硕大身躯的两只小脚在地上来弹跳。
黑汉子的模样滑稽极了,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和两只小脚,就像是一个白面馍馍上面插了两根牙签儿。
这两根牙签儿疯狂的在地面上来回抖动,只见那黑汉子单手脱去了身上的外衫儿,露出了他那黝黑多毛的胸膛。
而他的肚子,被这桶开水烫的通红脱皮,再配上他那原本黑黄色的皮肤,那圆滚的腹部,便成了茄子般的深紫色。
黑汉心疼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怨恨的撇着趴在地上,同样狼狈不堪的我。
他的右手缓缓的伸向自己的后腰,然后再次扯出了那根结实的马鞭。
“妈了个巴子!你小子,就他娘的是故意的。”
黑汉子面露凶光,嘴巴张的仿佛要吃人。
他手持马鞭,疯狂的抽打着我,好似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怨气和怒火,如数在我身上加还开来。
这马鞭就如同一条又一条带着巨牙的小蛇。它们放肆地扭曲着自己浸满毒液的躯体,然后在我的身上茹毛饮血。
“啊……啊啊啊啊!”
肉体上剧痛的折磨,让我叫苦不迭。
其余吃饭的杂役们,一个个的都偷着在墙角里探着头,朝厨房的方向看来。
他们听见我痛苦的哀嚎,听着马鞭发出的一声又一声脆响。
他们却仍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仿佛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一般。
黑汉子一边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烫伤的肚皮,一边举着鞭子不遗余力的狠狠在我身上耕耘。
“不要再打了,啊……,救救我!别打了!啊啊啊啊……!”
那鞭子划破皮肉撕裂声,在寂寥的旅店后院儿中显得尤其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