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朋友的女儿,竟然可以置阴山簿那么多条人命于不顾。
我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天色已经亮的乍眼!
玉渊便张罗着要走。我亲自送给她几步,她双手提着茶壶和茶碗,便再也不肯让我送,宁愿自己走回去。
也是,自古男女有别。一男子和一女子对月促膝长谈的事,终归是好说不好听。
女儿家名节重要嘛!
我一个人落寞的回到三清供庙,将供庙的大门大敞四开。那三个小道士的尸身在这庙堂之内供奉了整整一夜,希望不要身体腐烂,产生什么气味才好!
我随意打扫完庙堂的大厅,反正这两天因为死了道士的事情,阴山簿的所有弟子集体休假,这几日应该是没有弟子会来三清供庙里上课,我反倒乐得清闲,就连大白天都可以守在庙堂之内,呼呼的睡着大觉。
转眼便过了三日,这几天玉渊偶尔捡到闲工夫,便会过来三清供庙处于我长谈,我只当她是瞧上了我!
所以说我现在是个瘸子,一没身份,二没地位。可至少我模样长得好,眉眼带笑这都是我娘的功劳!唯独有点美中不足,便是我的皮肤过于黝黑,不是那些阔家大少爷,一个个油头粉面,好似白面小生。
不过我这副面孔长相,一看就是典型的庄稼人,庄稼人大多实在踏实肯干,说不定人家玉渊姑娘便是相中了我这点。
这几日,她同我讲了好些了故事。什么头悬梁,锥刺骨,越王隐忍,宁可品尝夫差的粪便。
玉渊也深情地攥着我的手腕,情真意切的对我说道。
“读书自然是这世上最有用的事!你好歹也该认识几个字!”
也对,那引起牙已经把阴山簿弟子们的《识字课本》给我送了来,我却每次看这些天书都觉得头疼而耽搁了下来。
现如今,恰逢这个机会,我若是再不在三清供庙之内好好的读书认字,只怕将来我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杂役,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又是一个深夜,那三具小道士的尸体仍旧摆在供庙的大堂之中。
因为摆放的日头久了,他们尸体的身上偶尔有些腐烂,时不时发散发出淡淡的腥臭之味。
这味道就好像淹坏了的臭鸡蛋,我偶尔掀开他们的衣服,看看他们的伤口处,上面浮起了一层绿色的浓水。就连皮肤的表面都已经快要呈现透明化!
他说,再过一些时日,他们的家属还不过来阴山簿认尸的话,只怕到时候领走的,就只剩下整副的骨头架子和一滩烂泥了!
我仍旧打开三清供庙的大门,一来为了放味,二来,可以让皎洁的月光照进大堂之中。
我左手拿着浮尘,右手抱着一本认字的书,上面都是什么字母拼音,反正就像是小孩儿画图,看着倒是不难学,不知为何就是记不住。
我左手的浮尘,时不时的掸着尸体旁边乱飞的苍蝇。然后借着微弱的夜光,一遍一遍把这些拼音记在脑海。
“啊,喔,鹅,衣,乌,鱼。这他娘都是什么个东西!真真是要耗尽老子的心血。”
忽的,不知为何,玉渊那一副巧笑嫣然的嘴脸,还有她温柔娇软的嗓音,总会时不时的在我脑海中不停反复。
玉渊曾对我道。
“你总该还是要识得几个字才好!”
像玉渊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既知书达理,又能识文断字,聪慧,机敏,有主见。这样的美好人儿,至少得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才子才能与之匹配吧!
唉!只可惜我草莽一个,肚内空空。无钱无势,身体残废,哪里还敢报的什么胡乱的心思。
忽然,在某一瞬间,我想起玉渊对我讲的那些故事。头悬梁,锥刺骨。
或许我也可以试试,只不过在这儿三清供庙之中,房梁实在高的慎人,足足有三丈多高。我又够不着,自然无法头悬梁。
至于锥刺骨,这供庙之中乃是仙家重地,当然不可以有利器在此出现,别说是锥子,便上连个铜,铁,金银都见不到,又何谈锥刺骨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