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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气候恶劣,地理环境特殊,导致这里粮食产量极低,再加上漫天风沙,刮起来时如刀刃磨砺脸面,因此生活在这里的无论军民,大多生得大手大脚、面黄粗糙。
而军营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底层营帐,聚众排外、恃强凌弱的兵痞简直数也数不清,不打仗的时候,他们大多无所事事,除却每日必要的操练,回来必定是张嘴骂娘,一双臭脚十天半个月不洗是常有的事。
他们大多是从内陆被征兵,背井离乡来到边境,上一回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得另说,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兵士之间隔三岔五起冲突,饶是胥丰田大将军明令禁止聚众斗殴,还当众砍了几个违反军令的兵痞,也仍旧无法抑制这股歪风邪气。
原因无他,这场仗打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蛮子骁勇善战,常年掳掠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刚上战场的新兵们看着那魁梧高大的身躯以及凶神恶煞的面容,胆子小点的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从骨子里便没有与之抗衡的勇气,更何况朝廷军饷发的又不及时,常年缺衣少穿,肚皮都不怎么填得饱,拿什么去跟蛮子打?
胥丰田将军几次三番写加急快报,可惜都石沉大海,他心知肚明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塘报在上呈圣人之间便被拦下也未可知,简要来说,朝中有人不希望他打胜仗,只希望他与蛮子互相制约僵持不下,将他困死在边境不得回朝,那便是他们的目的。
兵部与户部一定都有他们的人,因此才能联手将军饷扣下,送来的也大多以次充好,连活都活不下去,几个月发一回饷银,上战场就要没命,将士们怎么能有士气?
谢隐带着淮南候的书信前来投奔,胥丰田见他生得俊美皎洁,原本打算将他留在营帐中做个文书,谢隐却不愿,于是便作为新兵被分配下去,他只需要胥丰田给予这个机会,剩下的并不需要他人帮忙。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新人,与谢隐同住一所营帐的兵士们都十分不爽!
大家都十天半个月洗一回澡,就你天天洗!大家每天晚上都不洗脚上床就睡,就你爱干净!那大通铺臭烘烘脏兮兮的谁不知道?就你嫌弃,连躺都不躺!
谢隐晚上和衣而卧,坐在椅子上入眠,并不上大通铺,这倒并非是他不喜他人接近,而是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看不顺眼一个人很简单,因为他干净又寡言,还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所有人衣服都一样,怎么穿到他身上就那么好看?
平日操练,许多人浑水摸鱼,伸伸胳膊蹬蹬腿算完,这谢隐却格外爱出风头,精于表现,没几天便惹了兵头注意,得了夸赞不说,兵头还拿谢隐做例子,叫其他人学!
学什么!学他那娘们唧唧的每天洗澡洗脚,早上起来还要刮胡子梳头发洗脸漱口?!
不学!
谢隐很快引起众怒,原本便有人想摁着他打,可打一顿不疼不痒,又不能把人打死,倒不如想个法子作弄他一回,令他知道在这营帐之中除了负责管理他们的兵头谁说了算!
军营中自然没有每日烧热水洗澡的条件,好在后山处有一条活水河,水流干净清澈,只是有些冷,谢隐洗澡时,会将贴身衣服清洗干净晾在岸边,泡完一回后,衣物也差不多被风吹干,虽然生活在同样臭味熏天的营帐中,但他永远是清爽整洁的,不见丝毫脏乱。
趁着谢隐在河里背对着岸边,几个兵痞蹑手蹑脚摸过去,将挂在树梢上的衣服一把抓,然后疯狂大笑起来!
躲在暗处的几个人也跳出来一同狂笑,今儿个非要让这娘们唧唧的小白脸知道点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表现!
谢隐听到这笑声,回过头来。
小侯爷本就生得不错,这具身体属于谢隐后,便不知不觉被他所同化,容貌也渐渐向他原本的模样靠拢,只是不会面目全非,不同的灵魂展现出了不一样的姿态,面对这番嘲弄狂笑,谢隐面上并没有表情,只是沉静地看着。
嘲笑别人的时候,别人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么嘲笑的人就会很尴尬,比如现在。
几个兵痞面面相觑,他们是跟谢隐一个营帐的,一个营帐共住有十二人,其中十一人都在孤立谢隐,可这小子成日不怎么爱说话,面对孤立也纹丝不动,跟块石头似的,说实话,给他们一种有钱人家大少爷的感觉,不过转念想想就算了,谁家富贵公子哥儿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跑来军营受罪?
既然没背景,那欺负也就欺负了呗!
孤立、逼迫弱者裸奔,这些都是轻的,男人扎堆的地方,再恶劣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胥丰田接手边境军时狠狠杀了一批才遏制住,剩下的小打小闹无法避免,哪怕将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不闹大动静,没有伤亡,基本上都不算大事。
“你的裤衩想要吗!”一个兵痞挥舞着手里的黑色亵裤嘎嘎笑,“想要就从老子的裤|裆里钻过去!不然你就光屁股回军营去吧!”
话音一落,其他人忍不住大笑出声,他们一件衣服也没给谢隐留,今儿他们就是要好生教训一顿这个不知道规矩的家伙,让他长长记性!
谢隐站在水中,仅有三分之一的上半身露在外头,肌肤洁白,但并不如穿着衣服时那样文雅瘦弱,反倒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于骨骼之上。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哪怕面对这样的羞辱与挑衅,都不为所动。
“喂,你聋了啊!听到没有?不想光屁股回去,就出来跪下从老子们的□□钻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