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能不能使点力气,劈个柴你都劈不动!”平安指使着一旁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道。
男孩俊朗清逸,如碧玉无瑕,一身粗布衣下身形玉立,手中的斧子来回十余下,愣是没将胳膊粗的木材劈断。
平安捏捏鼻子,后悔自己当初不该看人长得好看,就往家里捡,自己温饱尚还紧张,捡了这人,愈发紧张。
“起开起开,照你这样,今日咱们就等着饿死吧。”平安从男孩手里夺过斧子,朝手心里吐口唾沫,手起斧落,不过片刻,就将木柴劈成合适的大小,又取了旁边的绳子一扎,捆成几捆,丢到男孩脚边。
男孩正出神,忽而一声响,他身体一个支棱,语气阴沉道:“白天吓人,三更会有恶鬼索命。”
平安嘴角抽搐,金贵的郎君,果然是臭毛病多,平安指挥道:“扛着,到街上换钱。”
男孩气儿还未消,梗着脖子道:“扛不动。”
平安没好气道:“不扛今晚没饭吃。”
饿死你个傲娇鬼。
男孩丝毫不受威胁,看着脚边的一捆捆木柴,不屑道:“那我就饿着,本郎君喝水就能饱。”
平安气结,真是捡了个祖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死活抗拒粗布麻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男孩心中亦是不愤,都怪佟彦之不靠谱,这都一个月了,留了那么多暗号也不见寻来,白白让自己在这里受苦。他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指使着干活,隐藏着身份,连武功也不能显露,每日装作虚弱的样子。夜里的床板又冷又硬,偏旁边之人睡得香甜,对比之前的生活,如今的境地,委实憋屈。
眼看到中午了,平安也不想与他计较,自己想办法把柴运到集市卖掉。
他一走,男孩不禁后悔起来,细想来平安对自己不错。若非他把自己救回来,自己只怕已是一堆白骨,那时自己冻的不省人事,也是平安一点一点给自己暖回了体温。
这一个多月,虽说指使自己,但都是小活,反而自己一向养尊处优,处处拿架子,又怕暴露身份,处处提防。
“大不了,回来时给他赔个罪。”男孩想,这是他第一次给人赔罪,平安最好识相点,乖乖接受他的道歉。
可是一直到晚上,要被道歉的人都未出现,男孩左思右想,还是出了门去寻他。
豫州的街,他一点都不熟悉,凭着感觉乱晃,差点迷了路。好在提前做了记号,男孩游荡之下,经过一处酒楼,暖灯高挂,饭香逼人,引的他肚子也在这时打鼓。
男孩咬咬牙,压下肚中饥渴,一转眸,却看到一瘦小的身影蹲在酒楼外一隅,冻得瑟瑟发抖,稀疏发黄的头发贴在脸颊,整个人像是冬日里冻僵的黄豆芽。
男孩想上前去训斥他为何晚归,害人平白担心,忽而从旁走来一人,小厮模样,将手中物件扔向平安。
平安堪堪接住,也不管那人骂骂咧咧,只是赔笑着把钱放到那人手中,心满意足地离开。
刚走两步,就被男孩拉住,平安一惊,手中纸包落在地上,可惜的哎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