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罗从柱子后现身,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佟彦之。
佟彦之纳闷道:“为何杜川柏两三句就将人劝好了?”
苏修罗骄傲道:“杜二有本事呗,就是心疼那仅此一颗的药丸。”
苏修罗回头疾走:“不成,要赶紧找些药来多做些,你们若是染上就麻烦了。”
她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自是不怕,怕只怕亲朋染上,一人祸害一窝。
即便人人瞒着,杜忘忧还是能察觉到外面的紧张形势,之前她这处庭院僻静,除了日常洒扫和杜川柏一行,也就只有唐山寨的人来。这几日却是听到门外脚声杂乱,人影憧憧,只消一刻时间就恢复了安静,出现的时间也极其有规律,早中晚各一次,她想看看,却被燕珩盯死了不让出房门。
这日,燕珩被人急急叫了出去,她偷溜出庭院,入眼皆是白布遮鼻,行色匆匆的人。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几乎可以确定,但杜忘忧还是拦住一人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有事在身,慌慌塞给她一块白布道:“快遮住口鼻,以防传染。”
杜忘忧捏着那白布,只觉心底苍凉,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水患,远比旱灾更容易兴起瘟疫,在水患中丧生的人尸体经过浸泡,极有可能感染不知名的疫病,凡是接触这些尸体的人,也有可能会传染。
除此之外,若有人饮了尸体污染过的水,也会出现感染的症状。这些都是常识,所以杜川柏一来便焚烧尸体,焚尸之人回来后里里外外用酒洗了一遍。杜川柏也命人净化水源,在东海所有井中撒上解毒的药粉,但秋季天凉,极易伤寒,东海潮湿,若为伤寒之症早在水患前期就会有端倪。
杜忘忧靠在树上喘息,此前并未有疫情的症状,怎会突然就起了瘟疫?
杜忘忧围上白布,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灾民隔离区。
短短几日,感染的人数暴增,隔离区仿若人间炼狱,里面之人无不痛呼喊叫,脸呈青白之色,严重的咳血不止,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架起的数十个药炉上咕噜噜煮着药汁,这些药只能轻缓症状,达不到根治。鹅黄色罗衫的娇俏女子在病人之间穿梭,这边刚搭完脉,那边便抬来新的病患,逼的她不得不小跑过去。
她是隔离区唯一一个没有遮鼻的,秋色清冷之下,竟忙出了汗珠。
有一人自杜忘忧身后跑向苏修罗,不由分说将白布遮到苏修罗鼻前,苏修罗这几日已习惯了佟彦之这一行为,不反抗不挣扎,顺手支使他去看着药炉。
杜忘忧也走到成排的药炉前,拿布垫着掀开炉盖,搅着药汁,以防药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