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隔离区内,苏修罗情绪激动,大声的斥责着什么,手臂不停地摆动,与对面之人争的面红耳赤。
对面是位长者,穿着太医暑服制,头发胡须微白,神色不满,指着苏修罗,气的喘息不止。站在他身后的医监和医正各个茫然无措,在二人言语来往之间摆动头颅。
苏修罗蛮横劲儿直冲脑门,泼辣道:“好,既然你是太医署令,他们也道你德高望重,那咱们也不必争论不休了,比一下吧!”
太医暑令年逾五十,自十六岁就进了太医暑,怎会在苏修罗前失了气势,当即道:“老朽行医几十载,若是赢了会被人说是欺负你一个黄毛丫头,你若诚心比较,老朽便让你几分,点到为止。”
被两人争吵引来的围观群众围城一圈,看的津津有味。
“哼~”苏修罗被方才的事情气的不愿尊老爱幼,不屑道:“阿郎,输了可是不能哭的!”
太医署令一吹胡子,道:“输了老朽就同意用你的方子治这鼠疫!”
修罗杏目一瞪,硬气道:“我的方子本就是对的,这个条件我不答应!”
太医署令眼一瞪,道:“你想如何?”
苏修罗豪气万丈道:“输的人抄伤寒论十遍!”
“好!”太医署令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小丫头,爽快道:“老朽让着你,你决定比什么?”
苏修罗扬眉,飒然一笑道:“医令您在太医暑最擅长什么?”
太医署令身后侧方站着的年轻医正道:“苏娘子不若挑个自己擅长的,师父他毕竟经验丰富,挑自己擅长的对苏娘子不公。”
此医正姓林,善治鼠疫,一身本事都是太医署令亲授,知道自己师父的能力,此时发言明显是在偏袒苏修罗。
林医正胳膊肘往外拐,太医署令也不生气,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替自己把话说了,倒也省了他的口舌。
苏修罗道:“林太医,体疗、疮肿、少小、耳目口齿、角法,针推和按摩,这几科中,你师父最常教你的是哪一科?”
林医正微笑道:“苏娘子,师父样样精通。”
“那成。”苏修罗挽袖露出皓腕道:“我最不精通的便是号脉,脉不准则病不愈,还请署令帮我诊出我为何脉?”
不只是太医署令,就连他身后的医监医正们也是脸色精彩各异,随即一片哗然,都做好了看苏修罗笑话的准备。
身为医者,说出自己不善诊脉,还要和太医署令比试,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林医正道:“苏娘子,你若不擅诊脉可换一个比试的!”
太医暑令微微摇头,是他看错这娘子了,初来之时着实为这娘子稳定不乱的行医手法惊讶。
东海在只有乡土大夫帮扶的情况下,稳住疫情未大面积扩散,少不了这娘子的功劳。再加上这娘子第一时间确定疫情类型,他心中对这娘子有许多赞赏,若非因为在治疗鼠疫的药方上出现分歧,他还听不到她竟然说出自己不擅号脉!
苏修罗眼神无比执着道:“我便是要用我最不擅长的让你师父输个心服口服!”
“好大的口气!”太医署令眼一横,慈祥的面容也生出了一些威严:“小娘子,话不要说的太满。”
苏修罗再次伸出手腕,道:“太医署令,请!”
太医署令抖了抖袖子,搭上了苏修罗的手腕。
苏修罗笑道:“此为何脉?”
太医署令只搭了一下便道:“平脉。”
苏修罗取出银针,银针扎向自己手腕,道:“何脉?”
医正医丞们从未见过有人在搭脉之时在腕上扎针,一时间惊奇不已,围观群众多为东海府的官兵和隔离区的民间大夫,也都是瞪大了双眸。
太医署令搭上,眼皮都不抬道:“流利展转,如珠之动,滑脉。”
苏修罗在针头弹了一下,道:“何脉?”
太医署令这次用了稍长点的时间,道:“脉无常数,结脉。”
苏修罗勾唇一笑,又在腕上扎了一针,道:“最后一脉,何脉?”
太医署令对苏修罗又扎上一针这事,微微震惊,凭银针改脉象已是惊世骇俗,连扎两针更是闻所未闻,他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
太医暑令带着认真与慎重,仔细探脉,苏修罗捏着后扎的针转了一转,太医署令的脸色骤然煞白,低头诊了一下,又抬头看一眼苏修罗。
太医署令身后的林医正感受到了师父的慌乱,转头一看,自己的师父额头竟出了薄汗。
林医正担忧道:“师父......”
太医暑令收回手,神色复杂,似是鼓足了勇气道:“请苏娘子扎回第一次的脉象。”
苏修罗笑眯眯地拔掉两根银针,太医暑令凝重地探着,身体静止不动。
围观群众等的心急,不禁小声讨论道:“这是何情况?”
从头看到尾的杜忘忧以手遮唇,低声对其他几人道:“医令从第一次便诊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