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文谍之事因为种种原因作罢,杜忘忧一时半会离不了望京,整日在杜府闭门不出。
李恪是个热心肠之人,他看着杜忘忧闷闷不乐,专挑了一个杜川柏不在的时间,带杜忘忧出去打冰球。
杜忘忧不会打,他教了一会儿,杜忘忧没学会,反倒摔了好几次。
李恪一看就是打冰球的行家,杜忘忧不好扫他的兴,坐在看台歇息,顺便给李恪助威。李恪瞧着随性,一旦投入便是全力以赴,打马球是,打冰球也是,他在冰上穿着冰鞋来去自如,动作神态都极其专注。
打冰球之地在冰厚偏冷的湖面,环境幽静,空气清新,遍地芦苇随风摇摆,在芦苇丛掀起了一层又层波浪。
杜忘忧紧了紧衣袖,走到芦苇丛边,想拔颗芦苇来玩,她本是拔完要走,却因芦苇荡里轻浅的哭声停下脚步。
芦苇茂密,若有人在此处做坏事,无疑是个好地点,杜忘忧握紧袖中匕首,脚步极轻极快地向那哭声靠近。
“你若嫌弃我,我便不来扰你,但这东西,你必须收下。”在她要掀开芦苇时,一个娇嫩的女声响起,带着哭腔。
杜忘忧停下脚步,不敢妄动,她离二人太近,一动便会惊了二人,而透过芦苇缝,两人话语也一字不落传入她的耳中。
清冽的男声道:“我说了不收,你听不到吗?”
女声娇蛮道:“听不到,就是听不到,你不收,我便不走!”
男声又恼又无奈:“你是何等身份,在此处与我相见被人看了去,岂不是毁了清誉?快回去!”
女子大动肝火,负气道:“不回!你不收我便不回,反正我也是要去和亲的,这清誉,不要也罢!”
男子训斥道:“胡闹!”
接着就是剧烈的咳音。
女子慌慌忙给他顺气:“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男子推开女子走远了,那处地方只剩女子一人,她低声抽泣,哭的伤心,连杜忘忧何时到走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女子梳着流云髻,珠钗华贵低奢,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长袄显出玲珑身段,衣摆绣着压了金线的海云红,外罩烟色素丝云锦披风。
她仪态娇贵,容貌秀丽,眉若弯月,眸含霞光,朱唇贝齿,冰肌玉肤。而她低声哭泣时,缓抬素指拭泪,简单一个动作,都是做的规范标准,带着自持与尊贵,一看便是学过宫中礼仪。
杜忘忧轻声开口道:“娘子,你没事吧?”
即便杜忘忧刻意放低了声音,还是将女子吓到,女子惊了一下,防备地后退了两步,道:“放肆,你是何人!”
这句放肆,更显她天之娇女气度,并非拿腔作势之势,而是浑然天成之威。
杜忘忧当下已确定女子身份,俯身拱手道:“小民杜忘忧,参见康平县主,县主万安。”
燕琪讶然:“你怎知我身份?”
杜忘忧不卑不亢道:“小民大胆猜测而已。”
燕琪捏着袖口道:“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杜忘忧低眉道:“小民只听了一半,但小民未见到那郎君相貌,县主不必担心。”
燕琪靠近她,做出与秀丽容颜不符的冷相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杜忘忧毫不畏惧,安然笑道:“怕,只是县主心地善良,定然不会杀了小民。”
燕琪确无杀杜忘忧之心,她从不随意杀生,为了心上人的平安,她经常茹素,也狠不下心杀杜忘忧灭口。
“算你走运,今日之事,不许泄露出去一个字,否则......”燕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虚张声势地吓唬杜忘忧,惹得杜忘忧暗暗失笑,想不到康平县主竟是个娇嫩可爱的娘子,脾气性格和苏修罗一个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