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晓身躯一震,瞠目道:“你……你说什么?”
杜忘忧十指相扣,放到桌上,吐字清晰道:“他母亲是崇人,进入汝郡王府后便有崇人找上他母亲,他母亲不愿利用他,拒绝了那些崇人。但他母亲一死,他又年幼,还不是要任崇人摆布?永乐伯爵府中仆人一半都是崇人,你竟也未看出来?”
杜方晓不信,嘴唇哆嗦道:“不会的,即便他母亲是崇人,可他父亲是夏国郡王,他算夏人,他怎会与崇国勾结!”
杜忘忧道:“他自幼经历了无数人间黑暗,能活下去已是万幸,他难道不恨,难道不想报复吗?”
杜方晓不言语,杜忘忧起身,走到她身边道:“汝郡王在你们成亲后不久便去世了,你晓得他是如何死的吗?”
杜方晓摇头,杜忘忧贴耳低语道:“关在密室中,千刀万剐。”
杜方晓睫毛微颤,杜忘忧又道:“我再告诉大娘子一件事情,女子的孩子其实刚出生下就死了,她不能接受,所以从人伢子手里买了一个孩子,当做自己和汝郡王的孩子。谁知阴差阳错,滴血验亲竟没被发现,可那孩子确实不是汝郡王的孩子,所以他杀的也不是自己的亲父。”
为会何阴差阳错?滴血验亲怎会那么凑巧就蒙混过关?只怕是那时就已有崇人插手了。
杜方晓霎时失了分寸,她知道汝郡王死的蹊跷,但她从未多想,杜忘忧提点之下,她骤然想起汝阳王死状,暗暗惊魂。
杜忘忧直身道:“我听到这时,觉得很解气,毕竟人受了苦,就想还回去。可他为何要去华山?为何要与你相遇?为何那日会有风将你的帕子吹到他手里?”
杜方晓自欺欺人道:“那是我二人的缘分。”
杜忘忧鼓掌,道:“刻意制造的缘分,让夫人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后来,他寻好时间,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夫人面前,衣冠堂皇,俊秀撩人,将夫人牢牢抓住。”
杜方晓不敢承认她所言是真,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他说了,他在华山便对我心动,寻了我许久。”
杜忘忧道:“的确是许久,他从一开始,就对你格外关注,因你是杜家之女,他对你别有所图。可他知你并非杜家亲女后,态度便截然不同了。”
杜方晓激动站起,胸膛起伏,喘着气道:“你胡说,他没有!”
杜忘忧直视着她,道:“你怀孕时,他也曾期待万分,你头胎得子,他难道不是笑意勉强?他道他喜欢女儿,你又拼死拼活生了旋乐,可他真的喜欢女儿吗?这么些年,他对你生的孩子可有半分疼爱?”
杜方晓吼道:“他有,如若不然,他又怎会大费周折地去惩治修罗!”
语毕,杜方晓便知自己泄露了秘密,她捂着嘴,神色紧张。
杜忘忧冷冷一笑,道:“你替他承认了,小苏前几日失踪之事是他做的。”
杜方晓惊声道:“你......你是知道的,你在套我的话?”
杜忘忧道:“是你约我来的,何来我套你话之说。”
杜方晓理亏,外加心虚,在杜忘忧面前毫无气势,她柔弱道:“忘忧,一定要让我如此难堪吗?”
杜忘忧道:“我不信这二十多年,你看不出他对你的利用,他知杜家女子只能生女,旋文出世后,他对你难道不是愈发冷淡吗?”
杜方晓跌到椅上,浑身瘫软道:“只能生女......你......你都知道了。”
杜忘忧冷漠道:“我阿娘名为宁如意,闯荡江湖之前名为杜方昕,自从离家后,她便了无音讯,直到有一年,她给你们写了信。”
她说一字,杜方晓就心惊肉跳一次,杜忘忧凑近她,冷冷道:“她为何离家闯荡江湖?为何在临终前才飞鸽传书将我托付给你们?我需要夫人您告诉我。”
杜方晓濒临崩溃,央求道:“忘忧,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