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忘忧幽幽转醒,喉咙烧灼,头脑钝痛,她坐起,咳了咳。
萧景遥本在支额轻睡,一惊醒,身上布料就窸窸窣窣响,他欣喜道:“阿遥,你醒了!”
杜忘忧脑子尚不清明,朦胧问道:“这是哪里?”
萧景遥道:“我的王府。”
杜忘忧得了一丝清醒,道:“叶都?”
萧景遥安抚道:“你在这很安全,不会有人将你怎样。”
默了半晌,杜忘忧揉着太阳穴道:“殿下,你若带我来了这里,我是不会轻易走的。”
萧景遥暗青色衣物上都是褶皱,他极力想抚平衣袖,但那衣袖就是抚不平。
萧景遥垂眸轻笑道:“我知道,我在那条道等了好些天,就是在等你,等到你,带你回来。”
杜忘忧的目的,杜忘忧想要的东西,他其实是一清二楚的,他甘愿做她的马前卒,甘愿被她利用,有利用价值,比此生不再见,好的多。
杜忘忧咬唇道:“若我不出现呢?你要一直等吗?”
萧景遥不敢与杜忘忧对视,他不想去看那双对他已毫无情意的眸子,他只垂着首道:“我不知道。”
“所有事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自责,引狼入室。”杜忘忧凝然道:“送我回去吧,你是殿下,此举无异于叛国。”
萧景遥抬头,激动道:“你想要兵图,我只想守着你,若能顺了你心意,叛国又如何?”
杜忘忧攥着被子道:“我不想你因我而叛国,我也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我心甘情愿。”萧景遥自欺欺人道:“你是故意勒住马绳的,你是看到我故意装晕的,对不对?你也想见我不是吗?你也对我,有些念念不忘......”
杜忘忧阖眸,复又睁眼,一字一顿道:“以前是,如今,不是了。”
尽管知晓会听到这句,萧景遥还是胸中一痛,坠了千金一般重。
他转移话题,眼神凝着杜忘忧的手道:“他就是这么对你的?”
杜忘忧的冻疮一直未好,她将手缩回被中,淡淡道:“与他无关。”
救杜忘忧时,她脸上有伤,泪痕未干,萧景遥愤怒到想去夏营和燕珩打一仗。听到她维护燕珩,萧景遥鼻尖都是酸的,他站起道:“你先好生休养,兵图的事,从长计议。”
不容她拒绝,萧景遥踏步离去,只留给杜忘忧一个背影。
孤冷,傲然,还有苍漠。
他走后,杜忘忧被人捂住口鼻,晕了过去,极其安静地被带走。
即便是夜晚,庆安殿依然明亮,宫灯数十盏,夜明珠闪着光,屏风上光辉流转,宫人静静给气势冷然的男子上茶,而后垂首噤声。
杜忘忧被明光刺醒,不适应地眯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