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忘忧的要求,萧景遥不会拒绝,隔了一日,就将历王请到了府上。
历王受宠若惊,镇江王其人,高冷寡言,与谁都是淡淡的,特意请他,摸不清是何心思。
即便如此,历王萧景华还是欣然赴约,毕竟是镇江王有请,他总要卖个面子。
一入镇江王府,萧景华就被领到花园角落里,角落里站着一人,身着素白衣裳,腰坠墨玉翠绿,眉眼盈盈,玉眸深沉。
萧景华一眼便知眼前是何人,萧景遥带回的男子,果然清雅。
领路之人退下,萧景华站直,问道:“杜郎君找我何事?”
萧景华束着紫金流珠冠,一袭暗紫纹云纹棉袍,雪白色短绒内里披风上绣着暗紫色迎春花,身材精壮,肩头宽阔。他眸色浅淡,睫毛浓黑,鹰鼻深唇,相貌周正,年方二十三,单看外貌,是个正气堂堂的男子。
再正气堂堂,杜忘忧也不想赞美他,对他,只有不负责任这一印象。
杜忘忧语气不善,咄咄逼人道:“殿下,槽糠之妻不可弃,兄弟之妻不可欺,殿下做的事,到底是过分了。”
面对她的质问,萧景华微愣,而后咧嘴一笑道:“小乐还不是镇江王妃,镇江王也不见得就娶她。既不爱,又何必要求旁人为他守身如玉呢?”
轻浮!
杜忘忧对萧景华又添了一条差印象,语气更加恶劣道:“再不爱,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殿下饱读圣贤书,不该染指旋乐。”
萧景华蹙眉,只觉着杜忘忧突如其来的恶言恶语莫名奇妙,他维持着风度道:“我们两情相悦,怎能叫染指!”
杜忘忧铁了心要和萧景华争辩,两人之间气势剑拔弩张,杜忘忧逼问道:“那殿下以后要如何对待旋乐?她本该是你弟妹,和你在一起过,日后如何在世间立足?”
萧景华侧首,自信满满道:“我自有办法求娶她,就不劳杜郎君费心了。”
萧景华心中也有不爽,杜忘忧一阵狂风暴雨的坏态度,让人恼火。
一个男子愿求娶另一个女子,应是动了真心的,杜忘忧怀疑道:“你对她,当真不是玩玩?”
被她一通斥,又事关旋乐,萧景华情绪不好,勉强微笑道:“杜郎君,你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我?”
他语气酸溜溜,杜忘忧瞥了他一眼,道:“她是我的妹妹。”
江北杜家和旋家的渊源历王从旋乐那里听过,听杜忘忧如此说,他稍稍敛容,道:“她觉得我二人互相利用,其实是我故意为之。她多可怜啊......初入大崇,无依无靠,只有我能帮她。”
所有偶遇,所有不经意的碰到都是萧景华刻意制造的。
旋乐入宫那天,人娇衣美,他在旁处不经意一瞥,就被她吸了心魂。接近她,给她呵护,是因为倾慕,更想长久拥有。
他设想了无数个措辞,该如何到殿前求得崇帝圣敕,将旋乐嫁给他。为了娶到旋乐,他也在努力与旋靖天友好,可惜旋靖天只想让女儿做皇后,对他并不热衷。
杜忘忧听出他几分真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叹,道:“你若心里有她,就去看看她。”
萧景华心猛然一沉,急道:“她怎么了?!”
杜忘忧道:“她病了,身子很弱,也许她不想见你,但......你去看看,总是好的。”
萧景华严肃道:“她病了为何是由你来告诉我?”
杜忘忧也不怕他将自己灭口,责备道:“是啊,殿下,你那么爱她,为何不知她病了呢?”
萧景华有口难言,不自然动了动眼珠道:“她......她已有些时日不见我了。”
他们二人起了什么别扭,杜忘忧没心情打探,只道:“那就请殿下去见她吧,什么都别问,去了,和她说说话。”
萧景华还是对杜忘忧怀疑,但抵不过想见旋乐的心。
镇江府内崇帝的耳目都被萧景遥或严厉或威胁着逼走,萧景华顺风顺水,放心大胆地进入了旋乐的院子。
看到旋乐面如白纸,萧景华心都揪到一块,连碰她一下都不敢。
萧景华驻足在她旋乐榻前,心疼道:“怎会.......你怎把自己病成这样?”
闻言,假寐的旋乐似被踩了尾巴般惊起。
她嗫喏道:“萧景华,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