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气,主动把给杜忘忧送荔枝的差事给揽了,顺便去江北告杜川柏几状。
他到了江北一提杨彬,贺知秋几人就胡言乱语,到了半夜,几人把他从榻上挖起来,将他拉到凉亭,给他讲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恪从贺知秋嘴里知道杨彬母亲是如何死的后,突然有些理解杜川柏了。
杨彬母亲老来得子,还是独子,结果这儿子是个断袖,为了和另一个断袖在一起,死活要和家里断绝关系,把自己母亲气死,还瞒着杜川柏。
起先杜川柏并不知此事,是钟玉和杨彬鬼混被发现那日,钟玉无意说出的。杜川柏知道杨彬母亲事情时,只觉得是自己和杨彬在一起,才会造成这结果。男子相爱本就不容于世俗,自己曾爱过的人又是个可以逼死自己母亲,面不改色对自己笑脸相迎的人,那种落差,是个不小的打击。
所以,杜川柏对杨彬与其说是在惯着,不如说是在纵容,这样,杨彬迟早会因为自己做的事尝到苦头,而到那时,就没有杜川柏再给他五千两了。
李恪不禁有些想念杜川柏起来,杜川柏看起来傲娇,对他还是过得去的,至少和钟玉对杨彬相比,那不是一般的好。
贺知秋看李恪发愣,碰碰他道:“我给你说,杜二最在意自己的形象,要不是真喜欢你,哪能任你啃啊!”
谢狄一脸接受不了的样子道:“就是,我们那天在酒楼见他,都被吓到了,他长那么大,你是第一个咬他的。”
杜川柏除了对自己家人,对外人都是礼貌有度,亲疏得体,别说咬,旁人能近他身的都极少。
周洛捏着酒杯,啧啧道:“到底是偏爱呀。”
两人的私密事被拿出来说,李恪赫然脸红,喝了一口酒掩饰尴尬:“闭......闭嘴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贺知秋歪在顾诺肩头,拍拍谢狄道:“告诉他,小时候你弄脏了杜二一点衣角是什么下场。”
谢狄掀开自己轻柔飘逸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不忿道:“你瞅瞅,他一脚给我踢桌角了,你看给我磕的。”
那是在学堂时的事,要不是谢狄当时躲的快,就会磕到额角,铁定会破相。
李恪好生得意,喜滋滋道:“不就是个衣角,我连墨都泼他身上过,还不是安然无恙。”
贺知秋嫌弃道:“瞧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呸!”
李恪没在江北久待,就传来了李勤叛变的消息。
回望京的路上,李恪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的兄长是绝对不会背叛今上,不会投靠敌国的,可真到了望京,现实一下就将他击垮,母亲病了,燕珩昏迷,所有一切仿佛一夕爆发。
杜川柏把他送回李府,借着公务的事,经常来陪着他,他恍惚时睡到半夜,还能看到杜川柏在挑灯看文书。
大战一平,李勤如何被处置,就成了难事。
李恪赖在杜府不走,只追问杜川柏道:“杜二,陛下真的会杀了我阿兄吗?”
杜川柏在看书,他头也不抬道:“不会。”
李恪拽着他的胳膊道:“可他们都说,说我阿兄即便不死,也再难见天日了。”
李恪很着急,急得呼吸急促,脸色发白,杜川柏也看不进去书了,他放下书道:“你想他活着?”
李恪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那泪如下雨般流淌:“我知道他不对,可他那么疼我,他也曾经很疼陛下。”
他一慌就手脚冰凉,杜川柏起身,腾出椅子让李恪坐下,搓着他的手道:“陛下没有下敕,一切还可以再论。”
李恪喘不过气,他一张口就能尝到自己的泪:“阿爷说,我们李家以后就靠我了,我怕杜二......”
杜川柏用袖子给他擦泪,镇定道:“有什么怕的,我不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