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悦抬头审视着他眼中满满诚意，莫名的热泪盈眶。隐忍着哽咽，抹了把眼泪，忽然笑了起来，“落槐，我确定自己得到了爱情。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个小屁孩，才会拿一生的成就换一个不值得。”
扬手将她揽进怀里，“你值得！别这么说自己。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不论之前你做过什么，但凭这一点就够了。你打开了我的世界，重新塑造了我。所谓成功、名气，原本就不属于我。失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那些金钱堆砌起来的成就都是假的，唯有你是真的。唯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觉到安心。唯有你，才能让我觉得开心。就让我疯一次吧？最坏的结果，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金匠，还会比遇见你的时候更差劲么？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可能会造成一些损失，我会好好的把生意做下去，尽量弥补这些损失。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不及某些人，可我也不会让你辛苦度日。”
“落槐，落槐，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双手捧起他的脸，眼泪汪汪地仰望着他，“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老天爷赏饭吃。问题的关键是我，不愿对你讲起那些故事，害怕因此而失去你。更怕你真正触碰它的时候，会抱怨，会嫌弃，就像上次见到石磊，我知道那对于你，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可有些人，我注定绕不过去，我欠了他的，他为我荒废了十五年，背上了一条人命。”
“我知道剥开伤口对你很残忍，可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敢问，害怕你刺猬一样的表情；怕你默默的转身离去，把我一个人丢在路上。我尽量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不问了。”
目光全无焦点，飘向绿植背后的大门，亦或已经飘出了门外，飘进了那段褪色的记忆。
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如果出身都可以‘世家’而论，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不良少女’。我爸是游手好闲的人，他总觉得自己是江湖中人，曾经有多么辉煌的铁血经历，可我知道他不是，他只是吹牛而已。自打记事起，家里的情况就不好，母亲微薄的收入支撑着破破烂烂的家庭。”隐忍着抽噎，扯出一条纸巾擦拭着闷堵的鼻子，“我爸好赌，烂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常常被收账的小混混找上门来。他过年过节从来不敢呆在家，实在躲不过去就跑路了。最长的一次走了一年多，打电话说他在戈壁滩上养了几百头羊，年底一卖就发大财了。我白高兴了一场，他又吹牛，其实他只是躲在谁家的饲养场里替人家放羊，年底回来倒是带了一笔‘巨款’，大概两千块吧，相比我妈三位数的工资的确是巨款了。”泪眼朦胧，哧哧的笑了起来，“人生，唯有出身是不能选择的。倘若有前世，你投胎的时候一定是打着灯笼挑的，而我脚还没有站稳就掉了下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渐入佳境的深谈，叶落槐有些厌烦，掏出手机胡乱瞄了一眼，是陆莲娜，对方说过她今天会来帮忙，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了？有客人么？”丰悦掏出镜子，再度擦了擦模糊的泪眼。
“我初恋。”并未隐瞒，“娅娅休假，她说今天会来帮忙。我没吭声，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强颜欢笑，心里不自觉想要撤退了，“我就不上去了，昨晚一夜没睡，想回去睡一会儿。”
“你住哪儿了？那边的房子是打算出售了么？”电话铃终于停了下来，随手调成了静音。微信发来了消息，也没理会，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简单收拾一下，还下不了决心。”收起镜子，轻轻抠着指甲，“走吧，头疼的要命。困死了……”
“去我那儿——回家。”扫码结帐，将她扶了起来，“我一会儿给她电话，就说临时有点事，叫她别等了。”
“落槐……”
“心心！”他不是在商量，是决定。他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与他对视片刻，拗不过，释然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去店里招呼一下，我在家等你。”
“又骗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被她风一样的性格，折磨得神经过敏。
“我不骗你，真的哪儿也不去。”她到底做了什么？眼前的男人就像个受伤的孩子，一个被人反复抛弃的孤儿。
“假如你走了，我该去哪儿找你？”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许你走，就在我身边，看着我。”
“你干嘛不把我拴在手机上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动不动就失踪，还总不接电话。等你联系我，除非我把生意做塌了。”
“好危险的想法。”她的钱呐，怎么会交给他？线圈短路，被爱情烧坏了。
“好主意。”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叶落槐，你想看着我破衣烂衫的沿街乞讨吗？一个老太婆可以没人爱，但不能没有钱。千万不能因为一时赌气牵连到生意。哪怕有一天，你结婚了，我有了别人，生意还是生意，友谊还是友谊。”
“那就乖乖的，就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保证老老实实当长工，签一辈子的卖身契。‘拈花’是属于你的，你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就是个干活的，有口饭吃就行。你已经撤出了丰枫，我妈就算知道咱们俩在一起，还能把你怎么样？起码她不会针对‘拈花’，不会毁了我的生意。”
“那可不一定，你这一亩三分地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知道那样做的结果，我失踪了一年，她已经心有余悸了。”
“当妈妈可真不容易，幸好我不能生。”
“现在的医学技术，只要你想生，都不是问题。阻塞嘛，做一个植入就好了，花点钱而已。你又没有别的毛病，不要总拿这个敲打自己。何况我也不想要，天生缺乏责任感。凡事都可以随心所欲，唯独生猴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