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11点熄灯的宿舍内,依然有人“奋发图强”。
“不是吧,梁帅,你还在玩校众?太拼了吧?”高天才洗漱完,经过梁君澈的座位,看着依然挑灯夜战的大帅哥。
已经躺在床上的郑和平探下脑袋:“梁帅你昵称叫什么?我今天攻打了八十个星球,失败了七十八个,说不定你就是其中之一。”
高天才瞅了眼手机屏幕,替其回答:“爱狗和海龟。”
“梁帅你喜欢狗和海龟?”郑和平看着梁君澈好看却冷峻的脸,心道,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喜欢动物的人。
梁君澈没说话,看着荧幕上自己的昵称,思绪飘回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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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食堂外的路灯,比其他地方似乎亮了些。
暖黄的光倾洒在为雨水未干的地面,绽放出一朵朵光怪陆离的花。
男生跨上自行车,对着仍站在阶梯上的梁君澈道:“把你送到校门口?现在去的话,应该能赶上末班公交。”
梁君澈双手插在裤兜,一动未动。“不去。”
男生一副恍然大悟模样:“你难道,想在自习教室过夜?”
梁君澈:只是忽然吃太饱,想站一站。
梁君澈还没回答,就见男生的眼底透出非常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同情。
梁君澈十分无语地掏出手机,打算查找下附近酒店,订个房间,不曾想刚打开个APP,危在旦夕的电量宣告寿终正寝,正式关机。
梁君澈无语,重新将手机揣回兜里,刚想向男生借个充电宝,却见对方的眼神已经由同情进化到怜爱。
“上车。”男生不由分说,将梁君澈拉上自行车后座。
看着自行车驶向陌生道路,梁君澈忍不住发问:“去哪?”
“我宿舍。”
梁君澈:“干嘛?”
男生笃定道:“离家出走了,对吧。”
梁君澈沉默,严格来说也没错。
男生:“满心期待地以为父母会焦急忙慌,没想到连个讯息也没有收到,对吧?”
梁君澈再次沉默。
手机被迫关机,八成可能是梁老爷的连环十八call搞没电的。
梁君澈不反驳,是因为八年前,他的确干过离家出走的蠢事,也的确满怀期待希望得到家人的寻找和重视。可他蜷缩在小学体育馆内一夜,第二日回家却无人过问。
他们只当那时乖巧听话,优秀懂事的梁君澈去同学家借宿了。
以为自己猜对的男生展开话匣子:“不要以为在教室里凑合一晚很容易,我以前尝试过,到了半夜两三点,寒气冷风会让你的身体无所适从。”
“哼,挺有经验嘛。”梁君澈伸着无处安放的长腿调侃道。
十五分钟后,梁君澈站在了金楼宿舍楼前。
Q大的宿舍硬件设施极佳,尤其是在隔壁学校的衬托下。一间宿舍四个人,下桌上床,独立卫浴和阳台。
梁君澈跟在男生身后,刷卡进入。
男生的宿舍和想象中略有差距,并没有臭气熏天,杂物横陈,清爽利落的如男生本人。
其中一张床上蚊帐被套齐全,一张放着两个收纳箱,另外两张空空落落。
男生解释:“这间宿舍情况比较特殊,除了我,还有一位大三学长和两位大四学长,大四的已经毕业搬走了,开学应该会有新人来。”
男生说着,从橱柜中翻出一床替换的被子,利落地铺到一张空床上,又拿了个枕头和薄被。“你先凑合一晚,明天就回家吧。”
梁君澈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这么关爱离家出走的少年,不应该把人送回去?”
男生耸肩:“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吃点苦,还以为离家出走很酷炫,其实中二得要死。”
梁君澈抹了下鼻子。他根本不是离家出走好吗?他纯粹是夜不归宿罢了。
“电脑你可以用,别上乱七八糟的网站中病毒就行 。”男生说着 ,翻出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
梁君澈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百无聊赖,站起身,走到男生的书桌边。
桌上的立柜满满当当都是书,梁君澈随意抽了一本,翻了几页。
看不懂。
梁君澈想起什么,翻到扉页。
扉页上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字——苟玳。
十分钟后,男生从卫浴间走出来,头上搭着一块浴巾。
“去死。”梁君澈坐在椅子上朝他喊。
男生仍旧用浴巾揉搓头发,声音穿过纤维:“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离家出走小朋友和我。”
梁君澈:“我是说你的名字,苟玳,狗带(go die),不是去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