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要外出几日。”顾寒时答。
“你要去哪儿?去多久?可有人同行?”叶雪烛一连三问。
话一问出口,她便自知唐突。
她与顾寒时早已“一刀两断”,如今勉强算是病人与郎中的关系,人家根本就没必要向她交代这些。
而从顾寒时的神情和脸色来看,似乎也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叶雪烛尴尬不已,却还是万分真诚的小声与顾寒时说:“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嗯。”顾寒时起身,“你病体未愈,少出去吹些风。”说罢,就收起空药碗,提上食盒朝屋外走去。
顾寒时前脚刚走出门,叶雪烛后脚就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
她爬上窗前的软榻,扶着窗台,目送顾寒时的背影走远,心想:待寒时外出归来,她的病应该也痊愈了。日后,她恐怕再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个人了。
真想再多见他几面,多跟他说几句话啊。
叶雪烛不错眼珠地盯着顾寒时越走越远,蓦地,行至院门处的顾寒时,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叶雪烛见了,慌忙退身躲开,待她再从窗里探出头,顾寒时已经不见踪影。
叶雪烛不禁秀眉深蹙,紧咬着下唇,心里懊恼的不行。
方才,她就该大大方方地朝顾寒时挥挥手,再道句一路平安。
想着顾寒时或许还没走远,叶雪烛连忙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喊:“我……我等你回来呀!”
刚走出院门的顾寒时,听到喊声脚步一滞,唇角微扬,轻轻应了一声。
“嗯。”
*
稍晚些时候,祝嵘从衙门回来,照例来叶雪烛这边坐一坐,与叶雪烛讲讲,他这一日在衙门督办案件的见闻。
徐家绣庄的案子已是罪证确凿,不日便能结案。
薛世才之死一案,却丝毫没有进展。
倒也不能全怪衙门的人无能,要怪就怪这凶手过于谨慎机警,留下的线索太少。
如今唯一能肯定的是,杀死薛世才的凶手,是个擅用暗器的高手。
薛世才是被他用一种形似粗针的暗器,钉入后脑,一击毙命。
像这样的高手,通常只出现在话本故事中,衙门里的人一面惊异于世上竟真有这等高手,一面又纳闷,薛世才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样的人,才招致杀身之祸。
在话本故事中,身怀绝技的高手通常心怀大仁,一身正气,就算被薛世才那样的无耻小人冒犯,也不至于杀人泄愤。
除非……除非这高手是个拿人钱财,□□的杀手。
经过一番讨论,包括城守卓文翰在内,衙门里的人一致认为,薛世才应该是被人雇凶杀害的。
薛世才此人,仗着他爹是城守府掌事,自己又是城守独子卓熠的发小,在寒宵城中一向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寒宵城中就没人不恨他。
要论嫌疑,寒宵城中几乎人人都有买凶去杀薛世才的嫌疑。
不过,买凶是要花银子的,且不单要银子,还要有些门路。
放眼整个寒宵城,有钱又有门路,还与薛世才有仇的人家,就屈指可数了。
其中,慎王府的嫌疑最大。
“今日,我偶然听见几个衙役,躲在一处墙角说闲话,说薛世才一准儿就是咱们慎王府杀的。还说慎王殿下派我去衙门督办此案,就是为监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查到对慎王府不利的线索,我就会立即斩断线索,暗中销毁罪证,他们查也是白查。”祝嵘说完,抿了口茶,神情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叶雪烛停下手上的针线,蹙眉道:“查也是白查,所以他们就躲起来偷闲,敷衍了事?”
祝嵘捧着茶盏,轻叹一声,“这桩案子,怕是要成悬案了。”
叶雪烛眸色微沉,“不可,此案必须得破。”
“此案是得破,却不好逼的衙门那些人太紧,以免他们狗急跳墙,为尽早结案交差,随便抓个什么人来顶罪。”祝嵘应道。
叶雪烛原本没想到这层,仔细一琢磨,卓文翰与他手底下那些废物草包,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祝公公所言甚是,衙门那边我本来也没指望,此案我自会暗中调查,定要查出个结果来。”
“查案的事交给我,你就只管安心养病。说到养病……”祝嵘话锋陡然一转,望着叶雪烛,语气略带责怪,“听说你今日擅自跑出去吹风,还被顾神医抓个正着?”
叶雪烛好不容易有片刻不去想顾寒时,谁知祝公公又突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