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宇文骁努力抻长胳膊,想要将那两颗枇杷接过去,奈何试了几次都够不到。
叶雪烛见状,请宇文骁稍等片刻,转身就去搬了一块大石头来。
那块石头看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见叶雪烛竟然有力气搬起那么重的石头,宇文骁是既惊讶又很佩服。
叶雪烛踩着搬来的石头,再次将那两颗枇杷高高举起,递给宇文骁。
这一回,宇文骁终于顺利接到了。
叶雪烛冲宇文骁一笑,正要与他讲一讲枇杷的吃法,却突然听见墙那边有人用十分惊慌的语气,喊了一声殿下。
叶雪烛只当是那位颇为神秘的北狄二王子往这边来了,于是忙与宇文骁摆摆手,示意他快从墙上下去,以免被他们殿下瞧见再挨罚。
宇文骁微微转过头,斜着眼狠狠瞪了刚巧路经这里,却不巧发现他爬在墙头上的侍女一眼,用眼神警告她闭嘴。
然而等他再看向墙外时,叶雪烛已经转身离去。
宇文骁低头望着手中那两颗枇杷,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好想再见小叶姑娘一面,却只怕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的两日,宇文骁整个人都是蔫嗒嗒的,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许内官觉得他们殿下这是病了,于是便将随行的医官请了过来。
医官瞧过之后,说殿下的确是病了。
这病名叫肝气郁结,病因是心情不快,只要能让殿下高兴起来,便能不药而愈。
许内官只当宇文骁是思念故土亲人,才会如此郁郁寡欢,赶紧去学了几个笑话回来,挨个讲给宇文骁听。
可惜许内官天生就不适合讲笑话,再有趣的笑话从他嘴里讲出来也不叫人觉得好笑。
宇文骁的心病不仅没有因为听了这些笑话而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迹象。
然而就在一行启程离开将军府的当天,宇文骁的心病突然奇迹般的好了,之前一直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人,又能说能笑了。
原因无二,只因宇文骁得知,他心心念念的小叶姑娘,要与叶将军夫妇,同他们北狄使团一道前往大夏国的都城京都。
听说小叶姑娘的阿娘是大夏太后的亲侄女,而小叶姑娘的杀神阿爹,也与大夏皇族沾亲带故,一家人是要赶去京都城,为大夏太后庆贺五十大寿。
宇文骁隔着马车上的帘子,望着前方骑在马上正与人说笑的叶雪烛,想着未来几个月自己日日都能见到小叶姑娘,就忍不住笑开了花。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宇文骁每日都能隔着马车帘子,远远见到叶雪烛,却一直都没机会与叶雪烛说话。
见叶雪烛与伙伴们在一起谈笑玩闹,宇文骁心里又是羡慕,又是不甘心。
这日,宇文骁无意中听见,叶雪烛与几个伙伴约好,今夜要一同去观赏陨星雨。
宇文骁乍一听到这件事,就很想加入,待到入夜以后,他就更坐不住了。
于是在夜深了,许内官睡下以后,他便逼迫守夜的侍女放他出去。
碍于他王子的衣裳太珠光宝气,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出去,实在过于显眼,宇文骁便吩咐那侍女,去找一套仆从的衣裳来给他换。
宇文骁原以为那侍女会给他找一套侍卫的衣裳,至少也是一套宦官的衣裳,谁知那侍女竟将她自己的衣裳取来一套。
宇文骁打量着桌上那套女装,既气恼又无奈,不禁质问道:“你就叫本王子穿这个出去?”
侍女被吓得抖若筛糠,红着眼答,宫规里的第一条就是入宫为婢就要谨言慎行,洁身自好,严禁与侍卫外男结交,更不允许私下往来。
那侍女说,此番随行的侍卫她一个也不认得,甚至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实在借不来侍卫的衣裳。
不过,她倒是有几个相熟的宦官。
只是那几个小宦官,都很伶俐机警,人精似的,她怕自己夜里去找他们借衣裳,那几个小宦官会起疑,于是只能将自己的衣裳取了一套过来。
听完那侍女的哭诉,宇文骁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于是,便从手腕上取下一条珠串赏给那侍女,与那侍女说,今夜之事是他们二人的秘密,绝对不可与旁人说。
宇文骁让那侍女将珠串收好,说算他欠那侍女一个人情,若来日那侍女遇上什么难处,可以拿这个珠串来找他。
那侍女赶忙抹了把泪,诚惶诚恐的将那条珠串接了过去。
眼见他的小叶姑娘与伙伴相约去看陨星雨的时辰已经过了,宇文骁只怕再不赶去,便要错过与他的小叶姑娘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