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去。”这是叶雪烛给出的回答。
闻言,楚宥眼中明显闪过一时失落,他望着叶雪烛,沉默片刻后,才又问:“此番,顾神医会陪阿姐同行吧?”
叶雪烛点头,“寒时的确会与我同行。”
得到叶雪烛肯定的回答,楚宥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见楚宥如此,叶雪烛心里也不好受,正预备再与楚宥说些什么,楚宥突然道:“我悔了。”
叶雪烛一怔,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楚宥抬起头,看向叶雪烛,眼中溢满了深而浓重的悲切,“我当初就该让阿姐留在宫里,不该让阿姐随我来这里。如此,阿姐就还是我一个人的阿姐。
我悔了,我真的悔了……”
一声长叹后,楚宥神情痛苦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眼中却已是一片平静清宁。
“阿姐去吧。”楚宥说,说完便颓丧地靠倒在一旁的迎枕上。
“去吧”这两个字,仿佛已经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其实,叶雪烛口中那个失踪的远房表姐,根本就不存在。
在北狄突然发现失踪表姐的踪迹,更是没影的事。
这都是叶雪烛为了让楚宥答应她去北狄,编来骗楚宥的谎话。
叶雪烛本就为说谎欺骗楚宥而自责不安,又见楚宥如此,心里愈发难过。
但最终,她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决定,没有向楚宥坦白一切。
她把心一横,与楚宥说:“我会在三日后启程出发,阿宥保重。”
“阿姐……阿姐也保重。”楚宥应道,垂着眼没看叶雪烛。
“嗯。”叶雪烛轻轻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去。
稍晚些时候,祝嵘奉楚宥之命,给叶雪烛送了不少东西来,都是些出远门能用上的东西。
零碎到手油牙粉都给准备了一份。
祝嵘也没与叶雪烛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出门在外,千万要注意安全,别只顾着赶路,一日三餐要按时,每日至少要睡够三个时辰。
如此叮嘱了一番之后,祝嵘便起身要告辞。
叶雪烛也起身,要亲自送祝嵘出去。
祝嵘摆手,不叫叶雪烛送他,接着又看似无意的与叶雪烛说了一句,“你此去北狄,路远迢迢,殿下很不放心你的安危。你若肯带上裴放一路护送,殿下一定会安心许多。”
闻言,叶雪烛想都没想就回道:“不成,殿下身边不能没有裴放保护,王府也离不了裴放坐镇。”
“其实,你若不愿带裴放,另外挑两个侍卫带上也好。”祝嵘又道。
叶雪烛摇头,语气坚决,“殿下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动。”
觉得自己方才说话的语调多少有些冷硬,叶雪烛连忙换了个和软些的语气,与祝嵘说:“我知殿下和祝公公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想让我带两个侍卫随行保护。但此番,我并非只身前往北狄,还有寒时与我同行。一路上有寒时照应,有温王府的侍卫保护,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祝嵘早就料到,叶雪烛一定不肯答应带府上的侍卫随行,可殿下既有命,让他来劝叶雪烛带两个侍卫同去,他也不好阳奉阴违。
祝嵘又尽心尽力地劝说了几句,见叶雪烛丝毫不为所动,便退了一步,“你若实在不愿,那就罢了。可思雨你总要带上,让她跟在你身边,好生照料你的衣食起居。”
叶雪烛摇头,“寒时与我已经约好,要轻车简从。此番,我只带沫珠一人随行。”
祝嵘劝道:“依我看,还是把思雨带上,多带一个人而已,顾神医那边应该不会不允。”
“让我带上思雨,是殿下的意思?”叶雪烛直言问道。
得此一问,祝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又不甚用心的劝了叶雪烛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叶雪烛将祝嵘送到门口,目送祝嵘走远,心中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之后,楚宥没再派人来做说客,思雨自己却苦求了叶雪烛两回,求叶雪烛把她带上。
叶雪烛自然没有答应。
眼见明日就是启程出发去北狄的日子,午后,叶雪烛正准备与沫珠一道,将要带的东西再重新检查一遍,看有无遗漏,思雨又来了。
沫珠将人拦在门外,不许她进屋。
这并非沫珠自作主张,而是叶雪烛的吩咐。
思雨进不得屋,见不到叶雪烛,却仍不肯死心。
她跪在屋外的廊上,哭求叶雪烛带上她,道:主子若不带她同行,她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就是看准了叶雪烛心肠慈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跪死在这里。
叶雪烛的心肠虽然慈软,但也要分对什么人,什么事。
她被思雨的哭声吵得心烦,便起身去到门口,正见思雨跪在门外,掩面抽泣。
因哭得太厉害,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发颤。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纵使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不免要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