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烛叫卓熠找来纸笔,要将卓熠接下来必须尽快命人去做的事,一桩一桩详细地写下来。
若放在从前,卓熠一定会朝叶雪烛翻几个白眼,怪叶雪烛拿他当傻子,几桩事而已,他还能记不住?
而经了之前那些事以后,如今的卓熠明显沉稳了许多,立刻按着叶雪烛的话找来纸笔。
甚至还站在一旁,耐心地替叶雪烛研墨。
待叶雪烛写完以后,卓熠将纸上的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又与叶雪烛一同斟酌,还有没有遗漏之处。
听叶雪烛说,她接下来要去温王府,与温王府的人商议蒙口的事,卓熠立刻提出要送叶雪烛过去。
叶雪烛果断拒绝了卓熠的好意,叫卓熠只管待在城守衙门,哪儿都不要去。
城守衙门里的人都怕他,唯有他在此坐镇,底下那些人才肯老老实实的做事。
卓熠闻言,颇为不满的纠正说,衙门里的人不是怕他,而是敬服他。
叶雪烛淡淡一笑,十分从善如流的应说:“好,是敬服。”
见叶雪烛竟对他笑了,虽笑得很淡,卓熠仍是受宠若惊。
就为了这个难得的笑容,卓熠拍着胸脯向叶雪烛保证,叶雪烛交代的事他一定会办好,他会盯紧底下的人,绝不让那些人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叶雪烛谢过卓熠,便急着要赶去温王府。
“明烛儿,等等。”卓熠唤住她。
叶雪烛驻足回身,问:“还有什么事?”
“那个……”素来口舌伶俐,能言善道的人,突然结巴起来,那个了半晌才说,“你好生保重自己,千万别染疫死了。”
“嗯,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叶雪烛郑重应下,便转身匆匆离去。
出了城守衙门以后,叶雪烛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温王府。
她找到温王府的管家贺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贺怀讲了一遍。
贺怀听后,直接将叶雪烛领到府上的库房,将之前封存起来的那些蒙口,全部找了出来。
因保存得当,蒙口都很完好崭新,只是三百多只的数量,远远不够分。
贺怀说,府上还收着些用来制作蒙口的绢布,据他估算,那些绢布应该还能再做三百多只蒙口。
但这个数量仍是杯水车薪。
做蒙口的绢布,并不是一般的绢布,而是一种用特殊技艺纺织的精绢,一般的布庄是没有这种精绢售卖的。
要说不一般的布庄,唯有恒泰兴经营下的几间布庄了。
叶雪烛决定去恒泰兴一趟,看有没有这种精绢。
若有自然是好,若无便问问看,能不能立即从别处调集一些过来。
于是,叶雪烛又快马加鞭的赶去恒泰兴,找另外一个老贺,恒泰兴寒宵城分号的掌柜贺茂行。
老贺与叶雪烛说,在她来之前,顾神医已经派人来问过,眼下恒泰兴的库房内,只有五匹精绢,他已命人将那五匹精绢取出,加紧赶制成蒙口,同时也命人向全幽州的恒泰兴分号发出消息,请他们将库存精绢的五成,以最快的速度送来。
叶雪烛听了,真诚的向老贺道谢,又与老贺道了辛苦,便要赶去与顾寒时会和。
老贺却将人拦下,说:“顾神医特意交代,若叶姑娘来了恒泰兴,便让我劝叶雪烛立刻回府,莫要再去别处了。”
叶雪烛应下,可出了恒泰兴以后,她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又赶去了城中的慈幼局。
一路上,叶雪烛都惴惴不安,心绪不宁。
她一面担心孩子们的安危,一面又担心事后寒时得知她没听自己的劝,会生气。
她倒是不怕挨寒时几句数落,她是舍不得寒时生气,生气最伤身了。
可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去慈幼局,她就不后悔。
待赶到慈幼局以后,叶雪烛真是万分庆幸,庆幸自己好在是来了。
因孩子们病的突然又蹊跷,且此病似乎还会在孩子间传染,为免其他健康的孩子也染病,张妈妈和宋妈妈按着顾寒时的交代,将染病和未染病的孩子隔离开来。
没染病的孩子都搬去了西屋,交代他们乖乖待在屋里,不许随意出来走动。
而染病的孩子则安排在东屋,统一照顾。
患病的五个孩子,刚巧是慈幼局中年纪最小的五个。
其中有个女孩还不满周岁,是去年冬至节的时候,被人遗弃在慈幼局门口。
宋妈妈和张妈妈一番商量,却给孩子取了夏至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