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楚宥来了,叶雪烛神情微黯,不禁幽幽地叹了声气。
顾寒时问她,“可要我扶你去躺下?”
叶雪烛摇头,“坐着就好。”
毕竟,总是要面对的,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楚宥进屋以后,见叶雪烛与顾寒时一左一右的坐在软榻上,中间的矮几上,一只空药碗醒目的甚至有几分刺眼。
楚宥由此断定,他阿姐应该已经醒来有一阵子了。
“阿姐醒了,怎么也没人去告诉我一声?”楚宥略显不悦的说,目光幽怨地看了顾寒时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沫珠。
叶雪烛立刻解释,是她不让人去惊扰楚宥的,说她是怕楚宥担心,想喝了药觉得好些以后,再叫人去请楚宥过来。
叶雪烛一开口,楚宥的脸色就明显缓和不少,连忙问叶雪烛,“阿姐这会儿觉得好些了没有?”
“我……我眼睛看不见了。”叶雪烛轻声道。
“阿姐说什么?”楚宥一怔。
叶雪烛看不见此刻楚宥脸上的神情,却能听出楚宥的声音在发抖。
“我眼睛看不见了。”叶雪烛冷静道,“但这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好的。”
楚宥不言,半晌,叶雪烛隐约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殿下?”叶雪烛唤他,可连唤几声楚宥都不应。
直到叶雪烛改口唤他阿宥,楚宥才应了一声。
听声音,楚宥应是真的哭了。
叶雪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柔声安慰楚宥,说她的眼一定能好,叫楚宥不必太担心。
“顾神医,我阿姐的眼当真能医好?”楚宥问顾寒时。
顾寒时答:“我定会竭尽所能医好小烛的眼。”
楚宥抹了把泪,“那顾神可要说话算话。”
……
如今,叶雪烛的眼睛看不见,需要身边人更加细致的照顾。
楚宥提出,愿做叶雪烛的眼,要接叶雪烛去正院住,亲自照料。
叶雪烛婉拒,说她在自己这间小院里住惯了,闭着眼走都不会磕着绊着,骤然换了生地方,反而会不习惯。
楚宥又提议,说既然阿姐搬去正院不习惯,那便让他搬到小院来住。
叶雪烛迟疑,与楚宥说,怕小院逼仄简陋,楚宥会住不惯。
又说,她身边有沫珠和思雨二人照应,就足够了。
“阿宥若真惦记我,那白日里就常来陪我说说话。”
楚宥最终还是听了叶雪烛的话,没执意让叶雪烛搬去正院,也没坚持搬来小院陪叶雪烛同住。
之后的几日,除了夜里以外,包括叶雪烛午睡的时候,楚宥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叶雪烛身边。
用沫珠的话说就是,“慎王殿下一直眼珠不错地盯着姑娘看,好像生怕自己一眨眼,姑娘就会被人给偷走了。”
叶雪烛眼睛看不见,倒也没为此觉得不自在,如常与楚宥相处。
怕楚宁知道她眼盲的事以后会担心,叶雪烛再三嘱咐顾寒时,千王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阿宁。
但楚宁还是从宋昱他们那里听说了。
得知这个消息,楚宁立刻赶到慎王府探望叶雪烛。
见了叶雪烛,楚宁没有哭哭啼啼,也没说些伤感的话,只握着叶雪烛,柔声安慰她,“阿姐要相信我兄长,兄长他一定会医好阿姐的眼。”
又过了两日,慈幼局那边也得知了叶雪烛眼盲的事。
乍一听说这个消息,张妈妈和宋妈妈,还有萍娘三人便哭作一团。
张妈妈更是哭到犯了头风病,生生哭晕了过去。
转醒后,张妈妈又与宋妈妈抱头痛哭,恨不能将自己这一双好眼,换给他们的小明烛。
顾寒时闻讯赶来,为张妈妈医治头风,又好一通安抚,保证自己一定会将小明烛的眼医好,两位妈妈和萍娘这才好些。
听说张妈妈为她的事担心到头风病发,晕倒过去,叶雪烛既自责又不安。
她原想亲自去慈幼局一趟探望,却怕两位妈妈见她这个样子更难过,便叫沫珠替她跑一趟。
楚宥听说此事以后,主动请缨,说是愿意替叶雪烛走一趟慈幼局。
由不得叶雪烛拒绝,楚宥立刻命人备好车马,又命人去买了些孩子们喜欢吃的糖果点心,便动身前往慈幼局。
楚宥走得急,回来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