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想,从前被他杀死的那些人,在临死之前,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感觉。
……
别了楚宁,叶雪烛并未急着回慎王府,想着之前阿宁说兰泽有些咳嗽,似乎是身体不适。
叶雪烛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若真是病了,可得抓紧医治。
叶雪烛找到沈兰泽时,沈兰泽正在一处开阔的庭院里练刀。
打从叶雪烛记事起,就常见他父亲舞刀弄枪,她看得出,兰泽并非花架子一个,而是有些真本事。
沈兰泽一身飘逸的文士袍,人生得纤细,长得也文弱,舞起刀来却是虎虎生风,霸气十足,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振奋,想为他鼓掌呐喊。
听见掌声,沈兰泽才发现叶雪烛来了。
他立马收了刀,小跑过去。
叶雪烛也快步迎上前,刚一站定,就忍不住夸道:“好凌厉的刀法,我已经很久没见什么人,用刀用的如此漂亮。”
沈兰泽说:“我方才所舞,是我外祖父独创的刀法,后来外祖父将这套刀法传授给我娘亲,娘亲又将这套刀法教给我爹,让我爹学来防身。谁知我爹不仅将这套刀法练得登峰造极,还将这套刀法画成刀谱保存下来。刀谱什么的,我原是看不懂的,多亏韶影指点,我才能练成。”
“何止是练成,这套刀法也被你练得登峰造极了。”叶雪烛说,目光不由得落到沈兰泽手中那把刀上。
此刀的刀柄极为素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古朴又大气,应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与刀柄不同,这把刀的刀身几乎没有磨损,像是近几年才锻造的新刀。
叶雪烛问沈兰泽,“这刀能给我看看吗?”
沈兰泽毫不犹豫地将刀递过去,并提醒叶雪烛,这刀有些重。
叶雪烛双手接过刀,觉得这刀是有些重,她单手能提稳,却舞不起来。
倘若放在之前她身体康健的时候,大概能勉强舞半套刀法。
叶雪烛六岁那年就认识沈兰泽了,在叶雪烛的印象中,沈兰泽一直都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是绝不会碰刀剑这种利器的。
可就在方才,兰泽用这把刀,舞了一套极为精妙的刀法。
叶雪烛不禁感慨,“短短数年间,就能将刀法练得这般纯属,也是厉害。”
沈兰泽却是一声叹,“我记得幼时,娘亲每每说要教我刀法,我都嫌舞刀弄剑太粗鲁,说要念书习字,不肯随娘亲学。如今想来,若我当初肯听娘亲的话,随娘亲学这套刀法,即便学得不好,至少娘亲会高兴,也会安心些。当年离开时,也不会睁着眼不肯闭上。娘亲是担心她不在了,我不能好好保护我自己,也没办法好好保护渲儿。”
沈兰泽垂下头,一脸哀戚,“小烛,我真是个不孝的儿子,没用的兄长。”
“兰泽……”叶雪烛轻声唤他,欲说些安慰之言。
沈兰泽摆手,望着叶雪烛手中那把刀,“小烛,你知道吗,当年我爹就是用这把刀,斩杀了十八个蛮贼。这把刀在战斗中不幸断成了两截,事后我托人将这把刀重铸,之后便一直带在身上。”
这是沈夫子用过的刀!
叶雪烛不由得将刀握紧,鼻子突然酸的厉害。
心中不禁自嘲,韶影之前打趣的没错,她的确是越发爱哭了。
“兰泽,等我身体好些,你教我练刀好不好。”叶雪烛与沈兰泽说,“我想学夫子的刀法。”
叶雪烛想学,沈兰泽自然肯教,“小烛,你可得快些好起来。”
叶雪烛问浅一笑,“有寒时悉心照料,不出几日,我身体便能好全。倒是你,该多多保重自己才是。
我可都听贺阿伯说了,说这几日你为审问那些暗卫,夙兴夜寐,废寝忘食。
我记得祝公公从前常常教训我,说莫要仗着年轻就肆无忌惮,不爱惜身体,等年纪大了,病痛就都找上门了。”
一想到祝嵘,叶雪烛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无论祝嵘究竟是哪一派的人,又对众人做了多少戏,祝嵘从前对她的好与照顾都是实实在在的。
叶雪烛深深记得,最初入宫,她曾卧病了整整半年,那半年间,祝嵘时常会去陪她说话,开导她。
可以说,若无祝嵘,她根本没法那么快振作起来,甚至有可能一直萎靡颓废下去。
叶雪烛是打心底里感激并敬重祝嵘,她真心希望祝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怕叶雪烛累着,沈兰泽将刀接了回去,说要送叶雪烛回慎王府。
叶雪烛笑说,几步路哪就需要人送,叫沈兰泽有工夫就去歇上一会儿,别太累着自己。
沈兰泽却坚持将叶雪烛送了回去,之后又赶回温王府继续审问那些暗卫。
傍晚时分,顾寒时从云梦山上回来,并带回来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喜欢庆余欢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庆余欢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