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来到慈幼局时,张妈妈和宋妈妈正趁着天气好,带领孩子们晒被子和床褥。
见叶雪烛一行来了,两位妈妈欢喜的不得了,被子也顾不得晒,忙着要将人迎进屋里坐。
华棠虽生在大夏最富贵的人家,从小娇生惯养,金尊玉贵,可他自己却从不娇贵自己。
华棠笑着与两位妈妈说,他们又不是客人,不必刻意招待他们,便拉上沈兰泽,一同帮着孩子们晒被褥去了。
叶雪烛原本也要帮忙,却都不许她动手,她便只好同两位妈妈进了屋。
顾寒时本来也要帮着晒被子,却偶然发现西屋檐下的几片瓦有些松动,只怕来阵大风就会被吹落,万一不巧砸中两个妈妈或是孩子们,那就麻烦了。
顾寒时便找来工具,打算上房将松动的瓦片重新砌好,顺道再查查屋顶有没有漏雨的地方。
西北不似江南,有明显的雨季。
但相比之下,夏季的雨水还是要比其他三季略多些,眼看就要入夏,未雨绸缪很有必要。
屋里,叶雪烛与两位妈妈说了半天话,都不见萍娘过来,她正欲问一句萍娘去哪儿了,就见萍娘提着一壶热茶走进屋。
见萍娘气色不好,整个人蔫嗒嗒的,很没精神,叶雪烛不免担忧。
稍后,叶雪烛找了个机会,与萍娘单独说话,问萍娘是不是身体不适。
萍娘只道,她昨夜睡得不好,做了一整宿的梦。
梦中都是些她不认得的人,痛哭着哀嚎着,叫她偿命。
叶雪烛听后,很是愧疚,说都怪她让萍娘忆起从前那些惨烈的往事,才令萍娘噩梦连连,夜不安寝。
萍娘却摇头,说她做噩梦,一点儿也不怨小叶姑娘。
萍娘说,这些年来她一直都被噩梦缠身,五日中至少有三日,夜里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见爹娘亲人身首异处,梦见托娅和塔娜浑身是血,哭喊着求她救她们。
叶雪烛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与萍娘说,后日就是穆勒人极为重视的祖纳节,她会在府上为萍娘准备好祭坛和祭火,请萍娘一定要去。
萍娘却有些迟疑,说在慎王府设穆勒人的祭坛和祭火实在不妥。
万一被人发现,叶雪烛必定会有大麻烦。
叶雪烛叫萍娘只管放心,她保证祭坛和祭火的事绝不会传出去。
她又与萍娘说,稍后她会叫人送些寒时调制的安神香过来,睡前点上一炉,能助眠安神。
怕萍娘并不是真哑的事会暴露,叶雪烛不敢与萍娘单独聊太久,便一道回去了。
张妈妈和宋妈妈原是要留叶雪烛等人吃饭,想着之前与韶影的约定,一行婉拒了两位妈妈的好意,一同去了恒泰兴等韶影回来。
韶影重诺,说正午前会赶回来,果然就在正午前回来了。
华棠在隔壁酒楼定的席,正好也送到。
也不讲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既不耽误填饱肚子,也不耽误讲正事。
韶影说,这一上午,他驱马走访了云梦山周边的几个村落,还真打听到一个情报。
据一个村民大哥讲,两日前,他小儿子上山放羊,一时贪玩看丢了一只羊,他便上山去找丢失的羊,奈何找到天黑也没找到。
那村民大哥便决定先下山回家,明日再上山来找。
下山途中,村民大哥行至一处山坳,竟发现有人在山中点营火露宿。
据村民大哥讲,他们村临近官道,偶尔会有过路的商旅来他们村中借宿,也有些特立独行的侠客壮士,不怕山中猛兽,会选在山中露宿。
村民大哥见那明显是要在山中露宿的三人,都是商贾打扮,便走上前好心提醒,说山中常有野兽出没,在山中露宿很危险。
还对三人说,若他们无处借宿,可以去他家里,他家里有间空房,可借三人住上一宿。
谁知三人却对他的好意甚是不屑,让他赶紧滚开。
听完村民大哥的讲述后,韶影觉得那三人很有可疑,便按着那村民大哥的指引,找到了那三人的露宿之地。
“人自然早就不见踪影,地上却还留有营火燃尽后余下的焦灰,以及这个。”韶影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条折起的手帕。
华棠见状,也顾不得吃饭,赶忙放下筷子凑上前,打量着那手帕说:“这手帕看着眼熟。”
“你自然眼熟。”韶影一本正经的说。
华棠不由得瞪圆眼珠,“这手帕是……”
“这手帕是……我的。”望着华棠神情复杂的脸,韶影忍不住唇角微扬,难得有机会能戏弄华棠一回,还戏弄成功,有点淡淡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