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顾寒时的话,叶雪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顾寒时瞧着担心,轻唤她几声,叶雪烛才勉强回过神,问:“可有办法将那些蛊虫取出来?”
顾寒时答:“有个办法,就是不知管不管用。”
不等叶雪烛追问是什么办法,顾寒时就接着说道:“书中有记载,说蛊虫进入人的身体以后,会顺着血液不停地在人体内游走,很难精准找到它的位置,即便找到位置,倘若那蛊虫已经深入五杂六腑,也很难在不伤及中蛊之人性命的前提下将它完整取出。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种香饵,将蛊虫诱出来。
但书中也有记载,并非所有的蛊虫都喜香饵。
所以,这个办法不一定会管用。”
顾寒时说着,不由得望向萍娘沉睡中依然神情痛苦的脸,复又望向叶雪烛,“不论管不管用,咱们总要先试试看。”
“寒时,你懂得制作那种香饵?”叶雪烛问。
顾寒时说:“自得知过去和近来发生的许多事,都与巫岚遗民有关,又知巫岚人善蛊,我就想万一来日,咱们之中有人不幸中蛊该如何是好,便开始翻阅医书,还有那些专门记载异闻的杂记,寻求祛蛊的方法。
排除那些荒唐不可行的,就只剩下香饵这一个方法。
只是书中对香饵的制作方法,并没有很详细的记载,我只能自己摸索,尝试去做,却不知做出来的那些香饵,究竟能不能用。”
“除了香饵,再没其他办法了?”叶雪烛问。
顾寒时答:“除非将下蛊之人抓来,逼他为萍娘解蛊。否则,咱们眼下就只有香饵这一个办法。”
“那就试试。”叶雪烛说,“寒时,我能帮你做什么?”
顾寒时道:“香饵制作,工序倒是不算复杂,只是需要的材料不少。小烛,我需要你帮我准备制作香饵的材料。”
“那萍娘这边……”
“放心,只要不取下萍娘身上的针,她就不会醒过来。你若实在不放心,就让沫珠留在这里守着,我再叫小白也留下给沫珠帮忙,万一萍娘这边有什么不好,小白会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告诉咱们。再有……”顾寒时稍稍迟疑了片刻,才说,“倘若咱们将萍娘的情况如实告诉张妈妈和宋妈妈,她们怕是会吓坏,不如先将实情瞒住,待会儿我会向两位妈妈解释,说萍娘只是患了一种罕见的病。”
叶雪烛点头,觉得寒时的安排甚是周到,正预备再问顾寒时一句,他们何时动身回去制作香饵,顾寒时就先道,让候在慈幼局外的老李,先送叶雪烛回去。
叶雪烛疑惑,问:“咱们不一同回去?”
顾寒时只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叶雪烛聪慧,稍加思量便猜到顾寒时为何不立刻与她一同回去,“寒时,你是怕慈幼局里中蛊的人不只萍娘一个,要留下来逐一排查。”
顾寒时轻叹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叶雪烛道:“你之前收集的那些异闻杂记,我也都翻看过,知蛊毒通常都是被下在酒水和食物之中。两位妈妈和孩子们,日日与萍娘同吃同饮,萍娘中蛊,妈妈和孩子们也很有可能会中蛊,的确是有必要好好的查一查。只是……”
迟疑片刻,叶雪烛才接着说:“我知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该妄下定论,但我所知道的,西北一带,懂得巫蛊之术的,只有巫岚人。
我猜,那些巫岚遗民,怕是知道了萍娘葛胥人的身份,存心报复,才对萍娘下那样凶残恶毒的蛊。
可是寒时,萍娘的真实身份,明明只有你我知晓,那些巫岚遗民又是从何得知?”
顾寒时道:“倘若那些巫岚遗民一直派人暗中盯梢慈幼局,那么他们要发现萍娘是穆勒人,进而猜到萍娘是葛胥人,其实并不难。
小烛,你或许没有留意,虽然萍娘已经在大夏生活了这么多年,但身上还保留着不少穆勒人独有的生活习惯。
比如,萍娘每回杀鸡宰鱼之前,都会用酒祭刀。
还有,萍娘打绳结的方式,也与咱们不同,你去看看院里的晾衣绳就知道。
再有就是,萍娘会将不小心打碎的碗碟,挖坑埋起来,这也是穆勒人特有的一种习惯。
除了这些,萍娘身上还留有不少穆勒人特有的小习惯。
若我推测的不错,真的有人一直暗中监视慈幼局,那么那些人应该很轻易就能发现,萍娘是穆勒人。
之后,他们或许是查证过,也或许仅凭自己的推断,断定萍娘是葛胥部的人,于是便出手加害。”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顾寒时说,“但有人一直暗中盯梢慈幼局这一条,应该八|九不离十。那些人或许并不清楚萍娘的真实身份,此番也不是冲着萍娘来的,萍娘只是无辜被牵累,他们想要下蛊谋害的或许另有其人。”
见叶雪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寒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抬手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叶雪烛的肩膀,“小烛,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
“嗯。”叶雪烛微微点了点头,她知眼下不是琢磨那些阴谋诡计的时候,救人最要紧,于是连忙问顾寒时,“寒时,做香饵都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先回去准备。”
“需要的东西不少,我写给你。”顾寒时说,赶着就要去找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