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烛试探着向寒江打听巫律苏的下落,寒江只道“不可说”。
很显然,寒江分明就是清楚巫律苏的藏身之处。
叶雪烛无比迫切的想要从寒江口中问出实情,却怕逼问的太紧会适得其反,斟酌之下,便先从寒江或许肯回答的问题问起,循序渐进。
她不问寒江巫律苏的下落,改问巫律苏的样貌和脾气。
问巫律苏长得什么模样,待寒江这些义子义女可亲切。
这回寒江果然没再言“不可说”,而是立刻回答说,他义父模样生得俊俏,仪表堂堂,气质拔群。
凡是见过他义父的人,没人会觉得他义父不好看。
至于义父的脾气,虽说义父平日里不爱笑,话也很少,但待他们这些儿女是极好的。
寒江应是爱重极了巫律苏这个义父,这么多日过去,唯有在讲到巫律苏的模样与脾气时,才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笑容。
叶雪烛趁热打铁,进而询问寒江,为何“小殿下”没与巫律苏在一处。
寒江身体虚弱归虚弱,脑子可是清醒得很,当即敛了笑,又给了叶雪烛一句,“不可说。”
叶雪烛并不气馁,又连连向寒江发问,企图套出有关宇文骁的情报。
而寒江每一句都答的十分谨慎,一丝重要的情报也没透出来。
瞧寒江的样子明显是累了,叶雪烛不忍心再为难他,便催他躺下再睡一觉。
叶雪烛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见寒江似是睡着了,便起身要走。
谁知寒江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叶雪烛连忙回过身,满眼关切的问寒江,是不是哪是不适。
寒江微微摇头,他看着叶雪烛,神情有些犹疑。
叶雪烛不急,只管耐着性子等,同时默默猜想寒江究竟打算同她说什么。
“额其。”半晌,寒江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额其跟我走,同我一起去义父身边,只有义父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叶雪烛闻言,想了想才问寒江,“你的意思是,如今的寒宵城很不安全?”
得此一问,寒江垂下眼,没有答话。
倒也不用寒江亲口证实,从寒江避而不答的表现,叶雪烛便可断定,眼下的寒宵城就是很不安全。
如她与寒时之前的猜测,眼下寒宵城内必定已经潜入巫律苏的人,且人数不会少。
只等巫律苏一声令下,六年前那场屠城惨案,只怕又会在这座城中再次上演。
她得提醒寒时,必须要在寒宵城中再进行一轮,甚至几轮更加严密细致的排查,将那些暗藏的隐患全部揪出来,绝不能让当年的惨剧再次重演。
“额其,等我身子再好些,咱们一起走吧,一起去找义父好不好?”寒江满眼期望的看着叶雪烛。
叶雪烛倒是想跟寒江一起去见巫律苏,当面与巫律苏对话。
她并不认为凭她一番劝说,就能令巫律苏放弃复仇的执念,但却能成全她一份私心,给她一个机会,向巫律苏问清当年的真相,问清她爹娘的真正死因。
然而叶雪烛心里很清楚,寒时绝不会答应她随寒江去见巫律苏,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走寒江。
除非是打算利用寒江,一路跟踪寒江,找到巫律苏。
明知不可能,但为稳住寒江,叶雪烛给出的回答是,“我会考虑。”
寒江心思还是单纯,天真地认为自己很有可能会劝服叶雪烛跟他走,欢喜全都写在脸上,并直言道:“我若能将额其带到义父身边,便算是将功补过了。义父一定会原谅我,不会像舍弃寒山哥一样,舍弃我了。”
叶雪烛听了这话,却丝毫不为寒江感到高兴,只感到深深的悲哀。
离开安置寒江的屋子,叶雪烛便去到小厨房,亲手做起了肉包子。
她特意多做了些,给寒时留了几个,又命人给楚宁送去几个。
至于楚宥那边,叶雪烛原没打算送,但最终还是叫人送去两个。
而自己则端上刚出锅的肉包子,亲自给寒江送去。
因叶雪烛答应说,会考虑随他离开,寒江欣喜又兴奋,原本困倦难当的人睡意全无。
叶雪烛端着包子到时,寒江正倚坐在床头出神,暗自琢磨着带叶雪烛逃走的路线。
见叶雪烛亲手做了肉包子送来,寒江先是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哭了。
说额其待他太好,还说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额其。
越是相处,叶雪烛就越是打心底怜惜寒江,她明白的,明白越是自小缺少关爱的人,才会对旁人给予的善意与关怀,表现的诚惶诚恐,而不是习惯般欣然接受。
叶雪烛掏出手帕,替寒江擦了擦手,叫他趁着尝尝这肉包子好不好吃。
为了方便寒江拿取包子,叶雪烛细心地替寒江将衣袖都卷起一截。
而在卷起寒江右侧的衣袖时,叶雪烛发现寒江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枚小小的红色胎记。
叶雪烛心头猛地一震,连忙抓住寒江的手腕,故作镇定的说这枚胎记的形状很特别。
寒江说,他这枚胎记,形状是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