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宁瑜忽然离开了盛京,行踪不定。
九月,皇上病危,西北边关告急,荣军大举来犯!宁国公率军死守西北!
九月,盛家频频调兵,大盛京城内外,守卫森严。
九月二十三日傍晚时分,大盛京忽然封城!
天将黑透,盛京城里头便厮杀了起来!
大盛宫。
朝凰殿。
“什么?”
皇后从凤塌上起身,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外面乱了?”
盛国舅点头,也是焦急慌乱:“容家反了。”
皇后慌了神,急得叫:“你不是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为什么又说不好了?什么不好了?”
盛国舅心里也在慌着:“原本盛家调兵守在盛京附近,便万无一失,可是,可是这宁瑜,领着兵劫杀我盛家军,杀了二万多人呐!把他们困在了安京!”
盛国舅也是焦灼,牙咬的死紧,要知道,容家要是起兵成功,那他们便是死路一条!
皇后急得要昏过去:“那,那就是说——”
盛国舅急躁起来大骂殷钰,骂他不成事,“哄个女人都哄不好!跟他说了宁国公不能得罪,他倒好,得罪了个透,宁瑜带兵反杀我盛家军,那宁国公还能站在我们这边吗?”
“那,这宫里还安全吗?恒王呢?他人呢,可会有危险?”
皇后急得问,盛国舅摇头:“他人在王府里,怕是也凶多吉少,容家开城门引兵进来了,这京里的禁卫军哪里抵抗的住,怕是不多久便要杀进宫里来了。”
盛国舅道:“妹妹,先走罢,我已经安排了退路,再不走怕是就出不去了!”
大盛宫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厮杀声,血流的到处都是,满院都是尸身!
容贵妃早已经里应外合让人开了城门,引容家军进盛京城把控,又开了宫门让容家军入宫守护。
皇上躺在龙榻上,不停的咳嗽。
高公公跪在地上,眼圈红着,容贵妃守在龙榻前,她手里端着汤碗,她的手在发抖,这药极猛烈,服下可以让皇上回光返照一般,行动握笔,写下遗诏,但是因为药性太强折损身体,用了药皇上必定撑不了三日。
这是弑君啊!
容贵妃心里直发颤,理宗皇帝眼皮鼓动,奄奄一息的,容贵妃一咬牙,让嬷嬷掰开理宗皇帝的嘴,将药强喂到理宗皇帝的嘴里。
在外头的合承殿里困了不少人,有孩童,还有少男少女,这些都是京城官员的家眷。容贵妃今天借着为皇九子选妃的由头,让盛京里头的夫人们带着家里及笄的女儿入宫相面一下,又因为是喜庆,让夫人们带家里的小孙子们也过来热闹。入了宫便锁了宫门,将这些官眷锁在了这合承宫以作要挟!
“什么,王府里没有恒王!”
殷玦转过头,一张瘦削的脸,像抹了层冰粉一样阴寒煞白,让人毛骨悚然,他叫:“给本王找!就算把这盛京的人全杀光了,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容贵妃走进来,她慌张的急忙问:“怎么,没有找到恒王?”
容国舅心里也极度的不安:“恒王人不在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竟是没有看住,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他若是逃出去怕是麻烦了!”
容贵妃倒不担忧:“皇上与宁国公都站在我们这边,他只有一个被困在安京的盛家军,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用?现在只等皇上清醒过来,写下遗诏,我儿登基为帝,这天下便是我们的了!”
“皇后那个贱人呢?”容贵妃问,容国舅分心说:“人不在,想必是得了风声和盛国舅一起逃了。”
容贵甩着袖子发怒,急躁地叫:“又逃了,哥哥怎地如此无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竟都看不住!”
一连二日,盛京城里封城清剿搜索,寻找恒王,人人自危,皇上一直不醒,容贵妃急得把太医全困在朝阳宫里,皇上没有遗诏,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让殷钰逮着把柄落一个清君侧的罪名!
“废物,全是废物,再治不醒皇上,我要你们通通去死!”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容贵妃竟是感觉自己要被自己逼疯了一般!
太医跪在地上唯唯喏喏的,殷玦一心只想要殷钰死,城里一直没有找到殷钰,他已经恼的杀了几个人泄怒!
“不好了!”
容国舅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他呼哧喘着气,眼睛睁大,白着脸惊慌地叫:“殷钰领兵派人攻进来了!”
容贵妃失声尖叫:“殷钰!?”
殷玦呼吸急促:“殷钰带的兵?”
进盛京的容家军不过五万人,外面厮杀声不绝于耳,外面的天似乎都被血染红了,大盛宫被包围了。
听得外面的惨叫声,容贵妃软在龙榻旁,身子瑟瑟发抖,她突然爬过去,拼命晃动理宗帝,哭着叫道:“陛下,陛下,你快醒醒,救救我们母子两个吧。”
二排护卫涌进朝阳殿内,分二排站着,将朝阳殿围住。
殷钰一身铠甲走进殿内,他摘了头盔,冲殷玦一笑:“九哥,我们许久未见了。”
殷玦脸色苍白,但表情却异样的镇定,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淡淡地问:“十一弟好算计,好谋划,是我输了。”
容贵妃软坐在地上直哭,殷玦扶起她,看着母亲,他凄然地一笑:“母妃别哭,是儿子无用,让你失望了。”
容贵妃一把抱住殷玦,哭着求殷钰:“恒王,一切都是我主使我谋反,玦儿全然不知,他是你九哥啊,我求你,你放了他吧,哪怕流放,哪怕废成庶人,求你留他一条命罢!”
殷玦搂着容贵妃讲道:“母妃,他怎么会留我,我们兄弟十三个,最终就剩下我跟他了,您还不明白吗?殷家的人,没有长心。”
容贵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的抱着他,殷玦突然一笑,他歪着头说:“十一弟,你还不知道吧,父皇还留了一手,我也是才知道的,他还留了一个——”
殷钰走上前,想听仔细,殷玦忽然抬手,手腕上一只短箭飞一般射出去——
殷钰猛地睁大眼睛,突然一柄利箭射过来,正中殷玦的手腕,殷玦的手一歪,那只短箭贴着殷钰的脸夹擦过,擦出了一条血痕!
殷钰眯了眼睛,护卫立刻上前将殷玦按住!
殷钰回头看,宁瑜从殿外走来,手上还拿着弓,她过来看了眼他脸上的伤,淡淡地问:“你没事吧?”
“……”殷钰突然一笑,眉眼弯弯的,“没事,多亏了瑜儿这一箭。”
容贵妃去拽殷玦,她看到宁瑜出现,捏着帕子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