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宁南乔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她给宁文远磕头,哭着讲:“女儿求爹了,女儿怎么能嫁给那种人?”
宁文远嘴角起泡,一脸憔悴,暴躁地发怒:“顾老侯爷年纪是大一点,但是你嫁过去就是侯爵夫人!有什么不好?”
平德侯顾老侯爷的嫡爹,十多年前就病故了,老侯爷来宁文远家里吃酒,在饭桌上瞧见宁南乔惊为天人,便想了娶宁南乔做续弦。
宁南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顾老侯爷都六十八岁了,比她爹还要老,一直荒淫无德,家里塞满了妾,通房丫头挤了一院子!
这种人她怎么能嫁!
宁文远摸了摸胡须,不耐烦道:“顾老侯爷肯娶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不然,凭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哪家敢娶你?我本以为皇后为会你寻一门好亲事,可是你看她哪管你?你现在名声毁了,给人做妾人家都不稀罕收,你还挑,挑什么?”
“……我不嫁,我不嫁。”
宁南乔想到顾老侯爷满脸老人斑,一口参差不齐的黄黑的牙,胃里反酸干呕着就要吐出来,她哭着叫:“我便是死也不嫁那种人!”
宁文远过来毫不留情地甩了宁南乔一耳光,指着她骂:“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你不嫁也得嫁!”
宁文远眼神凶恶,府里都快揭不快锅了,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了,他原本还指望宁南乔攀上皇后这根高枝,能嫁上高门,结果她被污了清白,就是送去做妾高门贵宅都不要!
“来人,把她给我锁在屋里!”
宁文远叫,门外二个粗使的婆子立刻过来架着宁南乔将她拖走了。
晚上,外面下着小雨,房门紧闭,宁南乔散着头发,瘫坐在地上,她扭头,绝望地又拍了下门。
“放我出去……”
“小姐……”
紫玉在外面哭着,又拼力压低嗓音,宁南乔眼底燃起了希望,她急忙擦了把眼泪,喊紫玉:“你去国公夫,请国公夫人过来!”
紫玉蹲在门外哭着讲:“老爷把院子封了,我们都不准出去,我想去的,被婆子拦下来了。”
宁南乔并起双腿抱紧了自己,脸埋在膝上,眼泪滑过鼻梁。
屋里只点了一只蜡烛,昏黑一片,宁南乔也不知道在门边坐了多久,只听到外面的雨声风声越来越大。
突然间门锁响了,宁南乔急忙回头,大门被打开,宁文远新纳进的二个姨娘,张姨娘与吴姨娘走进屋来。
“哟,我的姑娘,怎么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二位姨娘扶起宁南乔,牵着她往里屋走,宁南乔浑身冰冷,哭得一抽一抽的,张姨娘捏着帕子给宁南乔擦眼泪,“乔姑娘,瞧这眼睛都哭肿了,一会儿可怎么见客人啊?”
宁南乔心里一提,急忙问:“见什么客人?”
吴姨娘嘴角含笑,眼中带着喜气:“当然是见顾侯爷,顾家侯爷可真是中意你,这不,等不及要见你,老爷让我们来伺候你梳妆,去见见侯爷。”
“……我不去。”
宁南乔咬着嘴唇,讲了句硬气的话。
二位姨娘对视一眼,吴姨娘叹了声气,劝她:“乔姑娘,那可是侯府,高门大户,你知道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侯爷么,是年纪大了些,可是你嫁过去不是做妾,是正经的侯爷夫人,老侯爷今年还添了个儿子,身体是没问题的,老侯爷是没有嫡子的,你嫁过去,生下孩子那便是嫡子啊。”
张姨娘也劝:“姑娘,这门亲事已经定了,姨娘跟你说一句掏心窝的话,姑娘你娘家没人,又是妾生的,你想想你亲娘的身份,你能嫁到侯府,已经是高攀不止一层了。”
吴姨娘喊紫玉打水,她拿了梳子给宁南乔梳发,叹气说:“五小姐嫁到福昌伯爵府为妾,命苦生了个丫头孩子生下来便被抱走了,孩子高烧命没了,可怜你五姐姐才二十六岁,好好的一个人疯在了伯爵府。”
宁南乔端坐在绣凳上,呼出的气都是冰凉的,她闭了闭眼睛,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张吴二位姨娘也都笑不出来,这个世道,女人活的何其艰难啊,她们手下不停,给宁南乔扑粉,梳妆打扮。
宁文远与顾老侯爷在前厅喝酒,已经喝了许多,张吴二位姨娘扶着宁南乔到前厅来见客,宁南乔穿了件白色绣兰花的白色襦裙,梳了一个元宝髻,发间一对白玉兰钗,额前留着二缕青丝,她生得清丽,怯怯的楚楚动人,这一身,更显得柔弱惹人爱怜。
顾老侯爷便喜欢娇俏的女子,瞧见宁南乔美丽的模样,加上酒意上头,便看直了眼。
顾老侯爷已经六十八岁,头发稀疏,满口黄牙,松弛的皮肤一层叠一层的挂在脸上,上面片片指甲大的老年斑,佝着背,他这些年声色犬马,瞧着就是被掏空的虚模样。
宁南乔瞧着他便害怕,在人面前,身子便抑制不住的发抖,顾老侯爷的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她。
宁文远赶紧催促:“南乔,还不见过顾侯爷。”
“……”
宁南乔忽然扭头,提起裙子冲出门外!
宁文远气得跺脚:“这不争气的丫头!”
顾老侯爷笑眯眯:“小女孩见人害羞,不必骂她。”
宁南乔一路跑回房里,怦地关上房门,她背抵着房门喘粗气,她想到顾侯爷那张虚浮的脸,她啜泣一声,蹲在地上抱紧自己哭出声来。
雨还在下,宁南乔在床上睡的极不踏实,做了些混沌的噩梦,忽然间,她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紫玉……”
宁南乔迷糊地喊,她想是紫玉进来看她睡的好不好。
门又吱呀一声,捏着又细又长的声音关上了,宁南乔背对着门,闭着眼睛喊:“紫玉,怎么了?”
一只手按到她的肩膀上,宁南乔扭过头,一下吓得尖叫捏着被子遮着半身缩到床角!
她脸色煞白,惊恐地张大眼睛:“顾,顾侯爷,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顾老侯爷浑身酒臭味,笑着露出一口黄臭的牙,山头胡子抖动,过来拽宁南乔嘴里笑:“丫头,别怕,不是跟男人弄过了吗,本侯肯定比那些个粗鄙汉子温柔。”
“啊——
宁南乔尖叫,挥手打顾侯爷,扑到床下拔腿往外跑,嘴里呼叫:“来人啊!紫玉!紫玉,救命啊!”
宁南乔扑到门边拽门,门却拽不开,宁南乔一瞬间手脚发凉,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哭着叫:“开门!开门啊!”
顾老侯爷根本没喝醉,他摸着胡须过来,露出淫邪的笑,“丫头,你爹把你给我了,不然我怎么找到你的闺房的?”
“紫玉!”
宁南乔凄厉的尖叫,紫玉的哭声,微弱地从外面传来,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小姐,放开……”
宁南背抵着房门,惊恐到了极致,拼命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