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可是城市的夜晚从来不是深沉的,湮没了白昼后,城市迎来了狂欢,灯火灿烂里包含着着人们无止境的贪欲与发泄,喧嚣热闹,繁华鼎沸。
试衣间内,毛泰九身着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棉白衬衫和浅蓝色的领带,脚上一双咖啡色的皮鞋,打了蜡的亮光皮正随着脚尖一起一下,昭示着主人等待的耐心已经在悄悄殆尽。他的单手按压着额间,接着将手缓缓挪到了唇上轻轻摩擦着,就在他要开口时,试衣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雾眠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她一袭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海藻般的卷发滑落胸前,映衬的肌肤如雪,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微微蓬起,银色的高跟鞋称出她的腿愈发细长洁白。略施粉黛的小脸突出了她的柔美,少了几分少女的可爱,多了几分精致与诱惑。
雾眠骨架娇小,穿上白色的礼服长裙却出奇地合适,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足以美丽动人。
她的确不是你第一眼就会惊艳的女孩,但是当她的美足够让你回味,清纯与性感,可爱与柔美完美的并存。毛泰九不得不承认,若她完全长大,足够让很多男人为之拜倒了。
“您觉得合适吗?”雾眠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浅浅地酒窝浮现在了侧脸,添了几分甜美单纯,她很少穿礼服,希望这样的她能让毛泰九满意。
“很好看。”毛泰九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他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朴秘书连忙递上一个盒子,毛泰九打开,拿出了一条漂亮的银白项链,上面镶嵌着一个美丽的粉白色珍珠,简单却优雅。“只是还差一样东西。”男人缓缓说道,“把头发撩起来。”
他们靠得如此近,女孩穿上高跟鞋也不过到他的肩头,他慢慢为女孩戴上项链,姿势像是拥抱一样,但自始至终他除了手都没有碰到过她。女孩的肌肤温热,柔软而芬芳,毛泰九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象,那血液迸发出身体的样子,也肯定很美丽。可是感受着指尖的余热,他竟然有一丝不舍,他看着女孩发红的耳根,轻笑了出声。
“跟紧我,走吧。”毛泰九说道,语气中透出了少见的温柔。雾眠乖巧地挽上他的臂弯,两人远远看去宛若一对璧人,般配极了。
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之间,穿着华服的人们来来往往,高雅的演奏,摇晃的红酒,风情里皆是人间欲望的流转。
雾眠挽着毛泰九出来时引起了一小阵骚动,前来问好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是来攀个关系的,也有一部分人目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雾眠,似乎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应该处于什么位置。
毛泰九礼貌地回礼,风度翩翩,而雾眠大概也明白了他带她来的目的,之前的翻译被辞退了,而她的俄语很好,几乎到了可以同声翻译的地步,带她来恰好可以帮助毛泰九与几个俄国富豪谈谈生意联络一下关系。毕竟,一个乖巧并且懂事的美女翻译,总比一个秃头男翻译来的赏心悦目。
雾眠站在毛泰九身边,显得小巧玲珑,她说话声音清脆,俄语发音十分好听,聊天时既把主场充分给了男人们,又不失风趣幽默,很大地促进了毛泰九与他们的交谈顺利进行。
交流到最后,那几个俄国富商已经充分表现出了想与成运集团合作的意向。
“你有一个不错的翻译。”一个俄国富商用英语说道,他赞许的目光静静打量着金雾眠,仅仅是欣赏,再无别的想法,“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她看上去很小。”他继续问道。
“不,这是我的妹妹。今年17岁。”毛泰九用英语回答道,亲切有礼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从没消失过。而雾眠也微笑着耸了耸肩,俏皮而可爱。
几个俄国富商相视一笑,几人碰杯后便结束了他们的交谈,而毛泰九已经得到了那几个俄国富商的名片与约定的下次见面的时间。
雾眠没有喝酒,她的杯子里只是果汁。完成任务后,雾眠邀功式地看着毛泰九,毛泰九刚想说什么,目光却透过雾眠看到了另一个人。
毛泰九轻轻揽过雾眠的腰,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先自己玩,可以去认识一些你感兴趣的人。我一会儿回来。”男人呼出的热气在雾眠的耳蜗里打着转,引得雾眠耳根一阵发红。说完,便径直离开了。雾眠转身顺着毛泰九刚刚望去的地方看去,那里站的正是另一个熟悉的人,南相泰。
算算日子,南相泰现在也应该在帮着毛泰九物色猎物处理后事了。
毛泰九一离开,雾眠就像是卸了发条的玩具,再无半分动力。独自取了一些点心蛋糕,便端着果汁做到了看台的圆桌上,静静等待着毛泰九回来。
收敛了笑意,面露倦意的雾眠多了几分冷清与高傲,前来试探的男人皆被她挡了回去,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小姐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已经是第四个男人了,还用着这么老套的方式,雾眠烦躁地抬起头,看到来者确实有几分眼熟。
眼前的男人年轻而英俊,侧脸上一道不长不短的伤痕,看上去是不久前刚刚弄上的,显得狰狞而吓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意打量着雾眠,轻佻的笑容让人感到十分不适,那目光里,雾眠还感受到了一丝愤恨与狠毒,像是毒蛇一般缠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