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陈初兰觉得整个世界都远去了,甚至连空气都不复存在,宇宙空间里唯二只剩她和萧玉宸。
“扑通。扑通。”心跳声如鼓轰鸣。陈初兰似被吓到般地一动不动盯着萧玉宸。
萧玉宸也那样一动不动地瞧着陈初兰。却渐渐地,他的双颊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绯红。于是,他率先打破了这种有点尴尬有点叫人不安又有点怦然心动的宁静。萧玉宸微垂下头, 右手握拳放置嘴边做状轻咳了一下, 继而轻声说道:“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竟将眼神躲闪开去。
陈初兰这才恍然如梦初醒。她怔怔地看着萧玉宸, 方才他的那番话竟似余韵回转,再一次于她脑中慢慢响起。他是说……他要娶她?陈初兰陡然一悸, 一张脸刹那烧红。
而萧玉宸, 躲闪开眼神后,却半晌未见陈初兰回应。他终是皱起了眉头,一种他从未想过的, 令他挫败的想法,头一次钻进了他的脑中。他又一次瞧向陈初兰, 这一回, 他细细地端详着她:“你……可是不愿?”他一副非常不愿意相信的模样。
陈初兰呼吸一窒。
却未待她说什么,萧玉宸竟是自顾自地苦笑了一下, 说道:“是我唐突了。”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我太过自以为是,竟从未想过你其实不愿。”
陈初兰双手抓紧了被子。她怎会不愿?!却看萧玉宸, 方才那认真专注表示想要娶她的模样已然消失, 换作了一副已被拒绝的颓然之状。但那颓然之状却也不过两三秒而已。陈初兰看着萧玉宸收敛起一切表情, 双唇微启即将要说些什么。“我愿意!”陈初兰赶在他说话之前脱口而出。
萧玉宸怔住。
“呃……”陈初兰抓着被子, 两颊红得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竟……竟要娶我?”却是继而,她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进萧玉宸的眼里,“若是你因救我而为难,我、我……”好吧,陈初兰不想做那种虚伪的白莲花,什么“你因救我而为难,我宁愿独守青灯,一辈子向佛”这种令男人怜惜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此刻,她脑中想的是,萧玉宸真愿娶她实在太好了,纵是他不爱她,待她做了他的妻子后,她也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抓住他的心。
被子好像都快被陈初兰抓出了两个洞。陈初兰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她随了自己的心,一口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萧玉宸!我喜欢你!能嫁给你,就是我心中所愿!”这话一说完,她便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萧玉宸的反应。“那日之事着实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你会来救我。我、我……我知道自己家世地位配不上你,不过,我想着要努力,我也在努力,我想、我想……我想嫁给你!我很早就这样想了!在你救我之前,我就这样想了!”
疯了!疯了!
陈初兰耳边尽是隆隆轰鸣,她居然将这些话托盘而出!萧玉宸会怎么想她!会恼了她?会觉得她是一个没脸没皮痴心妄想的小花痴?
“初兰……”好半天,萧玉宸的声音响起。
“别别别!”陈初兰脑袋都快钻到被子里去了,“你什么都别说!让我先平复一下心情,让我先整理一下头绪。随心所欲讲心里话真不是我的风格,我向来话出口前思索三遍的。”陈初兰的心快跳出来了。
“噗嗤。”萧玉宸笑了。
陈初兰不敢抬头。
“我也喜欢你。”但听萧玉宸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陈初兰紧抓被子的双手不由地一抖。她慢慢地将头抬起。
“我也是在救你之前就想娶你了。”萧玉宸那好看的双唇一张一翕。
这、这……怎么可能?
陈初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萧玉宸一眼看穿了陈初兰的想法。他说道:“此番回京,我原就打算同皇伯父提起我中意于你的事。倒是这次惊马叫人瞧来,是我不得不娶你一般。其实与这无关。我不是行侠仗义的好人,若非马车中内那人是你,我绝对不会出手。”接着,似乎为了让陈初兰相信他的话,他探过了身子,做出了一个证明:他用他那温润的双唇覆盖上了陈初兰的。
“轰隆!”耳边轰鸣的响声瞬间变成炸雷。
陈初兰睁大双眼,原是跳动不已的一颗心刹那停止。
湿唇微热,一动不动。温柔的鼻息轻轻喷在她脸上,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如雾环绕。
萧玉宸并没有在她唇上多做逗留。片刻后,他就直起了身子,坐了回去。却接下来,他再一次躲闪开了眼神,右手又握拳放在了嘴边,但那轻咳声始终没有出现,他那一张脸,较之先前,更是红似飞花,美得无法言喻。
大年十二。窗外薄雪飘扬,屋内却暖意浓浓。
陈初兰怎么都没想到她与萧玉宸竟是两情相悦。
“可你先前分明说……是把我抱出马车的时候决定的……”陈初兰喃喃道。
“咳咳!”萧玉宸一阵假咳。
接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却又飞快齐齐躲闪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