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家奢华裹挟着暧昧的KTV,我被走廊里搂抱成团的男女弄得越发精神紧绷。
一个月前,与我尚在新婚期的丈夫何西峰死于一场车祸,我好不容易抽离悲痛接管他留下的画廊,却不想两个小时前我正在店里盘点,忽然有几个小混混冲进来狂打乱砸。之后他们更是扔给我一沓银行流水单和欠条,让我到燃点V9包厢找真正的债主协商解决这事。
看着欠条上何西峰的亲笔签名以及他摁下的手指印,再看着上面“500万”这一金额,我当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下去。
怕这事放任不管会发酵得更严重,我只得硬着头皮跑这一趟。
站在门前咽下满嗓子的紧张,我踏脚而进。
包厢里的人似乎提前知道我会来,那几十束目光凝成束落在我身上,给我极大的压迫感。
这时寂静人群里有个带点微微冷嗤的男声传过来:“呵,秦时九你终于来了。”
听出了到底是谁的声音,我就像是在六月天里遭到了雷电暴击,头发阵阵发麻。
这个男的叫唐江,他原本是西峰画廊的一客户。半年前他时不时的要约我吃饭,我总觉得这男人狭长的双眼里填满狡黠与匪气,于是找尽借口拒绝。我后来还是靠着与何西峰结婚,才把唐江这一朵成色可疑的桃花给摘了顶。
按捺住小腿里仿佛有失重般酥麻的软意,我不得不迎到唐江面前:“原来是唐先生找我,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那么劳师动众….”
阴暗在他眸里闪烁,唐江声线里全是蔑视:“秦时九,你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今晚老子是给你下个马威,老子再告诉你一声,你那个短命鬼老公欠老子的钱,我限你在三天内还清楚。不然….呵呵,我不但搞死你,但凡和你沾亲带故的都得遭罪。”
紧迫感像绳索般快要把我的勇气勒得快要粉碎,我强作镇定:“唐先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五百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你看看能不能….”
“想求情?”
冷不丁抬起手来,唐江往我脸上狠狠一扇,他骂声更骤:“你也不看看你连根葱都算不上的小寡妇,拿什么能耐和老子谈条件?”
好不容易褪掉这个耳光子给我带来的动荡,我竭尽全力咽下嘴里混合着血水的唾液,我更是按捺住江河翻腾低眉顺眼:“唐先生,你打也打过了,气消一些了吗?欠….”
压根就没有哪次乐意搭上我的话茬,唐江拎起瓶红酒随手狠狠撞在茶几上,他把这瓶口堆着玻璃渣子的酒放过来:“一口闷。”
“酒,我可以喝。但喝之前我们要把话先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