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虚汗,卓悦惺忪的双眸里蓄积着慌张,他直到目光触到我身上才重获几分柔软,却很快又因与茫茫然的我面面相觑而重新变得惶惶然。
对望里沉默越嚣张,越像尴尬的僵持,我横下心来打破:“卓悦你做噩梦了吗,你梦话说得很激动,没事吧?”
用手撑着头,卓悦摇了摇,他侧身朝床头柜看去,我心领神会拿来一瓶水拧开递给他:“你喝点。”
边喝水,卓悦眼角余光边小心翼翼在我脸上流连,他似乎在酝酿着说辞。
在几次梦及何西峰,将在梦境里被自己现实中不敢过分示人的潜意识拽着前行后,我坚信大多数的梦会折射现实,而卓悦不久前在梦里声嘶力竭让我原谅他,往我心里埋了雷,若我放任不管,它会把我与他在一起时的快乐炸得面目全非。
于是我抢在卓悦有可能拿捏出避重就轻的说辞前,故作轻松拨弄玄虚半分认真半分玩笑:“卓悦你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刚刚你一直抓住我手说梦话,让我必须要原谅你,千万不能离开你。给我说说,你都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是出去应酬点陪酒小妹,把人家给摸了,还是你这几天在外出差遇到个美得惊天动地让你见色起意的仙女,你蠢蠢欲动已付诸行动?我就是举个例子表明自己态度,如果你对不起我的事是前者这种程度,你出于无奈逢场作戏,那我虽然膈应也能慢慢咽下这口气。但如果你做到后者这种程度,那滚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那张深受造物者眷顾过完美得不像话的脸,或被夜色笼上一层灰蒙,卓悦仿佛顷刻憔悴得像缺水的老树盘根,他声线浅而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双眼里装满了你,又如何看得到别的女人。”
他仍在坚守,那我更要直接踢破。
“那你何来需要我原谅一说?但凡请求原谅,不都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自认对不起吗?”
将强势注满双目,我紧紧盯着他:“卓悦你别拿什么做梦说胡话来忽悠我,你不给我个合理说法,这坎我过不去了。”
又咕咚咚猛喝掉大半瓶水,卓悦动了动依旧干涸得如同沙漠般的唇:“秦时九,我….好吧,我再隐瞒你,不仅对你不公平,也会令我们这份重燃的情火蒙尘,我不能再放任自己的懦弱与胆怯…..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先整理一下。”
停了有三四分钟之久,卓悦重新将目光挪回来与我视线交织,他语速慢慢:“其实我当初选择你与我结婚,不仅仅是因为你各方面都符合我的需求,更重要的是你能让我不费吹灰之力搭上旅源的总策邓伟。邓伟与何西峰曾是挚友,他答应过何西峰要关照你,我正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打败了宝路创投拿到乐色家园的项目。我….秦时九,对不起。我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向你坦白,刚开始我是出于对你不信任,我怕你得知我在利用你这层关系,你会狮子开大口,向我索要更高价利益。后来随着接触深入,我那时还不知当年我们错失的真相,慢慢是自尊心作祟,不愿让曾经抛弃过我的你,知道原来我卓悦是在扮演大尾巴狼,我需要借助你才能拿下乐色家园项目。越到后面,当我发现原来我还是渴望与你再有缘续,我更不敢让你得知我本性那么虚伪,那么卑劣,那么不择手段…..”
倾身扑上去,我竭力捂住他嘴巴,直到将他的过分自损止住了才松开:“行了,不要往下说了。这事其实我早些天知道了,我没怪你,自己消化掉了。”
流露出他少有的惊愕,卓悦难以置信:“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都把话说那么开了,我没必要隐瞒,就一五一十的将周延借杨岚嘴巴传给我这事说了。
毕竟杨岚是我目前为止最交心的朋友,我不想让卓悦对她有所误会,倒完豆子后我加多了几句:“杨岚没恶意的,她就是被周延带偏了,她怕我上当受骗,才跑来跟我说的。”
“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