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顾相宜这般忧心的模样,王夫人不禁想同她唠唠嗑,转移一下注意力。
王夫人遂道:“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夫君的事儿呢,只记得上次他去广儿府上,一副傻吃愣造的样儿。娘也不知你们平日里相处得怎样,你夫君待你可还友善?”
若是换作旁人问起池映寒,顾相宜必会说他就是个傻的,然后将话茬推诿过去。
但在王夫人面前,顾相宜便如实说道:“其实他只是看着有几分傻,若真是个傻透了腔的,女儿怎会嫁他?”
“这么说,这门婚事是你心甘情愿的?”
“嗯。”
王夫人虽只看过这两个孩子几眼,心里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们一直希望顾相宜能离开夫家,同他们进京,但顾相宜为了留在夫家竟将这个机会舍了,她又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坚持留在夫家还能为了谁?
即便到了京城,心里也时时不忘去找她夫君。
王夫人不禁叹道:“这世上女子在婚嫁之事上,有两种最盲目的状态——一种是盲目图利,一种是盲目图情。盲目图利的姑娘嫁去后看似风光,甚至我见过许多炫耀夫君有多纵她、扬言自己就是贪财,嫁人之后金满箱银满箱的……可待那些女人人老珠黄之后,没剩下几个过得好的。”
顾相宜听后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这时又听王夫人继续道:“还有便是那些盲目图情的姑娘,这一世什么苦都能吃,也不管夫君是什么样,她们就是爱这个男人,甘愿受尽委屈,甚至有不少最后竟是女子赚钱养家供夫君、女子挑门户的,可很多姑娘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只不过,她们不会后悔,因为她们到最后也深信着——她们追随的男人值得她们为其付出全部。”
顾相宜听着王夫人的话,若有所思的道:“母亲是看出什么来了?”
“傻丫头,娘在京城这么多年了,怎可能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京城里的纨绔爷可是多得数不清,隔三差五都能看见那些纨绔爷当街赛马,飞扬跋扈的,而他们的大娘子就在大街上劝他们回家。那日子过成什么样,我们这些旁人看着都愁。那些傻姑娘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去等他们的男人脱胎换骨,结果等来的都是一场空。娘只是担心丫头你啊,娘知道你定然是爱他的,但是……你真的确定能等到你所盼的那一天吗?”
谈到这一点,顾相宜的目光却坚定着,回道:“若是以前的他,女儿肯定等不到。但现在他进步已经很大了,女儿知道母亲见他粗笨的模样会担心女儿吃亏,但女儿可以保证,他跟母亲说的那种花天酒地、不思进取的男人不一样。这一点,女儿心里有数。”
王夫人瞧着顾相宜那副坚定而又从容的模样,想来她心里明镜着王夫人方才说的那些话。
并且,在她的眸中,王夫人看得出她眸底的光。
顷刻间,王夫人心里便踏实了一分,遂也畅快的笑了出来,道:“娘也就是问问,既你这般有把握,娘也就放心了。只要他是个成器的,娘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们开路,让你少吃些苦,早日有时间随我们二老出去游山玩水,好好出去见见那些你没见过的风景。”
还不及顾相宜求王夫人提携池映寒,便听闻王夫人主动同她说了这些。
顾相宜一时间被这话惊得眼眸都不会打转了。
殊不知这份承诺,正是安瑾瑜不惜盗盐也要换取的!
顾相宜在听闻王夫人的话后,一时激动得无法平复心绪。
王夫人见她这会儿终于神色好转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愁眉不展的,也是一阵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