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听他这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完全不像池映寒平日里的风格。
顾相宜遂问:“怎么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这是我近日唯一的假期嘛……”
“你四月份不是官家组织踏青吗?那你岂不是依旧能当陪玩?”
池映寒“嗐”了一声,笑道:“那种陪玩便是公事了!只有给你们娘俩当陪玩,我才能真的感到轻松自在……”
还有,幸福……
但最后这四个字,池映寒并未吐露,而是慵懒的靠在顾相宜的肩头,顾相宜忙道:“你们都靠我身上,我可禁不住啊!”
“你禁得住的……”
顾相宜:“???”
这是什么厚颜无耻的说辞?
但还未等顾相宜怼他,便听池映寒继续道:“相宜,你要知道,就像刚刚你放风筝那样,其实你什么都做得到……如果做不到,定是你自己认为你做不到。说句心里话,你很早以前就能娴熟的使用刀术,那时候你不知道,你会用刀行医,自也能用刀杀人,只是你心底从不认为你会做这种事,所以关键时候你没办法保护自己……当然了,我只是举个例子啊,我就是希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照顾好自己和安姐儿。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不要败在自己这关!”
池映寒的话,好像临别前的嘱托一般,让顾相宜听着十分不适。
顾相宜忙问:“你在说什么啊……”
池映寒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只是有些难过,以后没办法再陪你了,自也没办法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实则,在池映寒被人举报后,他心里对于自己现在是在做些什么,可能出现什么后果,他便也知数了。
他若想逃避现下的处境,那么办法只有一个——辞官离开谏院!
只要他还在谏院一日,这些便是他的上司委派给他,并且他必须完成的差事!
他可以离开这里,但离开的后果,绝不是重新转入工部或刑部,毕竟朝廷没有这个说法。
逃跑的代价,便是继续做一个草芥,一无所有。
他不能选择这条路,那么,他便是没有退路的。
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他能做的,只是在争取到这么一日假期后,多看看自家妻女,多陪陪她们。
只是,他是真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最后,只得在顾相宜的额头落下一道轻吻,并道:“我会努力的,努力争取下次再来探望你们!”
在顾相宜看来,池映寒的踪迹真的很不稳定——有时会突然出现一次,次日天明便匆忙离去;有时会一连出现几日,还能在夜里过来陪她;有时会失踪很长一段时间,无论先前做过什么承诺,都会随着这份失踪而失约。
……
果然,待过了这一日后,池映寒如他所说的那样,再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