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问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按说,王莽应该去京城找他们的,怎么在这里当起山匪了?
他之前不是宁可一个人流浪也和山匪势不两立的吗?
王莽原是想说什么的,但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
池映寒凝视着王莽,却见王莽迟迟不肯回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莽方才开口道:“其实,我原是想过回京的……”
“那你为何没有回来呢?”
“我……”说到这里,王莽再度停顿了,他仿佛有什么心思一般,一直支支吾吾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再度开口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我回去的意义是什么?小娘子她现在应该有许多近身侍卫吧?应该有许多人保护她吧?倘若如此,那我回去做什么?岂不是多此一举?”
池映寒打实理解不了他的想法,诧异的道:“你怎会这么想?相宜只是让你去京城找她,没说非要雇你当侍卫啊!”
“可我这个人是不会白白受人恩惠的。如果她用不上我,还要白养活我的话,那我还不抵一个人在外面自食其力。”
池映寒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声:他就是太犟了!这又不是嗟来之食,为何不肯接受?
可他既是不肯,池映寒也没有办法。
只见王莽不多时也蹲坐在他身旁,他本是沉默的,但沉默片刻后,便再度开口问道:“池二,我问你个事儿……”
池映寒转过头来,回道:“什么事儿?”
“小娘子她近来如何了?”
若是问他旁的事儿,他倒也觉得无关紧要,可偏是这个问题,生生的戳他的肺管子。
池映寒垂着眸,不禁思索了片刻,不知如何回答。
王莽蹙眉,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她过得不好?”
“大抵是吧……”
王莽焦急的追问:“此话怎讲?!”
池映寒本是不愿多说的,可事已至此,他遂直言同王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这事儿挺乱的。之前安瑾瑜回来栽赃王家,一门心思想毁了相宜的后盾,让相宜不得不嫁给他,好在我出面作证,为王家洗刷了冤屈。但现在我又是这般处境,在整个庆国都被除名了,更别说是往后的仕途。相宜如此用心栽培我,要我活出个样来,结果我却将自己的仕途搞成这样。眼下,我将被驱逐出境,也不知家里人会不会找她算账。但我这一走,她大抵是没好日子过了。”
虽然池映寒并不知道自己被通缉一事,但他现在的处境对顾相宜会造成什么影响,他心里是有数的。
王莽闻言,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知该如何劝慰池映寒,却由衷的心疼顾相宜的处境。
他第一反应便是——
“那你更不能自暴自弃了,总不能让嫂子成了寡妇啊!”
池映寒那失神的双瞳中充斥着无奈,他感觉自己好像没了知觉一般,就这么看着山洞外的夜景,喃喃道:“试问,谁想死呢?生逢乱世,无奈踏入绝境罢了。”
王莽:“……”
“这绝境还真是奇怪,一口气将你弄死也就算了,可它偏不是这样,它会给你希望,鼓励你站起来,然后再击垮你。接着,再鼓励你站起来,再次击垮你……如此反复……你经历过折磨吗?我想,或许这就是折磨吧……”